後面,她不敢寫了。
她把那幾頁紙折好,悄悄放在他的枕邊。
然後,吹滅蠟燭,回返庵廬。
洛陽庵廬外,蘭芙蓉正在門口等她,「殿下怎麼樣了?」
「剛剛睡下。先生到了嗎?」
蘭芙蓉點點頭,把她帶到後院。院中有一小亭,馬嗣明正坐在亭中的石鼓上,見清操走來,忙站起身行禮。
「先生不必多禮。」清操邊說,邊從袖中掏出鬼面,遞到馬嗣明面前,指著內里的烏青血漬,道,「先生看看。」
馬嗣明把那鬼面湊到燈前,仔細端詳,又放在鼻下聞了聞。
他陰沉臉,皺緊了眉,對著清操點了點頭。
明明已有心理準備,但真聽到答案時,清操還是站立不穩,她跌坐在石鼓上,緊握起雙拳,仿佛這般就能遏住淚水,然而她再抬眼時,仍是淚光滿面。
「他……他還有……多少時日?」
「許有百日?或許能再長些……說不太準……」
「馬先生……真的沒有解藥了嗎?」清操仍不甘心。
馬嗣明頹然搖了搖頭。
十二月丁卯,天子征南大軍終於到達了洛陽。
這時在洛陽的周軍,已完全退守回了河西。
唯剩懸瓠一城,被豫州刺史王士良獻給了周將權景宣。高湛令王峻同婁叡一起向南征討,大軍還未到達,權景宣便棄城而逃了。
至此,從河清年初,打到河清年尾的齊周大戰,終以齊軍的大獲全勝而被籍入史冊。
孝瓘在洛陽休養了幾日,高湛特准他乘四馬輜車①先行返鄴,又命洛州太醫隨行照料。
清操便以醫卒的身份跟著孝瓘回了鄴城。
出洛陽城的時候,清操見城外土丘仍在,便好奇為何周兵已退,卻還要留著這土丘?
尉相願忽來喚她,到車中給孝瓘換藥。
清操碎念了一句「不是早起才換過藥嗎?」,還是轉身上了車。
這車以金為飾,朱屋青表,駟馬為駕;車內鋪獸毯,設暖爐,和煦如春。
「這車不錯呀。就是……」清操登上車,小聲問道,「不僭越嗎?」
孝瓘笑了笑,「金車駟馬確是太子的規制。至尊授以殊禮,一來為了彰顯愛重之意,二來為了扶植宗室。」
清操想了想,明白了他的意思,時至今日,齊國的軍權仍舊掌握在六鎮勛貴手中,他們權力越大,對天子的威脅也越大。天子以制衡之術,便需扶植起能與之相抗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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