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操聽罷點了點頭,忽又提高了聲音,道:「等一下,不對啊,你還讓那女子褪了衣衫再進去呢!」
「那是陽士深自作主張!」孝瓘跟著提高了聲音,他見清操瞪著他,又矮了氣勢,「你想我那時病得多重啊,哪有心思看別的?」
「你的意思是,若病得輕些,便有心思了?」
「娘子,不行了,頭好暈……」
清操初時抱臂,含了笑看著他,卻見他鬢角隱有汗珠,料想應是半真半假,便上前坐在他身畔,扶了他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懷中。
孝瓘返身,桃瓣一樣的眼,凝在她的唇上,喉結隨之一動。
清操笑問道:「頭不暈了?」
「嗯……好多了。」
「果然病得輕些,便會生出別的心思。」她單指端托起他的下巴,湊到他唇邊,孝瓘剛想襲上來,她卻逃去了他耳邊,輕輕往裡吹氣道,「可惜,郎君,我昨日入月了……」
孝瓘捂上耳朵,忿然道:「入月吹什麼氣?以後入月就直接說,不許在耳邊吹氣!」
清操「哈哈」笑出了聲。
此番奏表送上去沒多久,天子高湛很痛快的允准了。
恢復妃位,玉牒增名,不做馬奴的清操,再次成為蘭陵王妃。
不過,這也許是高湛作為皇帝批的最後一批奏疏了。
河清四年四月(公元565年),在和士開和祖珽的謀劃下,年僅九歲的太子高緯即皇帝位,而高湛則被尊為太上皇帝。
高湛終於用這種方式終結了北齊兄終弟及的舊俗。
嵐院的夏天美得像仙境。
碧藍的天空飄著大朵的白雲,雲影映在蔥鬱的山丘上,便如丹青畫手在已干透的畫中積塗一層濃墨。
自從清操把萬寶兒接到嵐院,平池靜竹之間陡然多了幾分喧鬧。
孝瓘帶著寶兒放紙鳶,清操則在亭中撫琴。
寶兒聽見琴聲,忽然駐了腳步,返身跑回到亭邊。
等孝瓘收了紙鳶,只見寶兒正坐在階上,用小手托著腮幫,認認真真的聽清操撫琴。
孝瓘拍拍他的肩膀,問道:「不玩紙鳶了?」
寶兒仿佛根本沒聽見,直到清操彈完一曲,收了尾音,才轉頭看向孝瓘,反問他道:「你還想玩嗎?」
孝瓘被他問得一結,「你這麼說,好像是你在陪我玩!」
「難道不是嗎?」寶兒對他眨了眨眼睛,「我陪你畫紙鳶,還陪你跑了整個下午。」
孝瓘氣呼呼道:「嘿,那我可謝謝你了!」
「不客氣。」寶兒大方地揮了揮手。
清操「噗」地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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