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琬心中大駭。
「那些……幡槊……是我送宇文老母到邊境時所用……」
「將軍,還有這幅畫。」那士卒又呈進了一個捲軸。
赫連輔玄打開來看了看,「與那些幡槊一併帶回去。」
次日,高湛親往大理寺審訊孝琬。
「你可知供奉的佛牙,正是皇帝丟失的至寶?」
「我不知啊……」孝琬解釋道,「我供奉的佛牙,乃一胡僧所獻。」
高湛深吸一口氣,「那佛牙本在北宣寺中,皇帝命人請回供奉,豈料前些日遭竊,沒想到竟在你那里找到了!」
「我……我冤枉啊……」
孝琬大聲喊冤,卻聽高湛又冷聲道:
「近日鄴下流傳著一首魏時童謠,『河南種穀河北生,白楊樹頭金雞鳴』,祖少卿給朕說,河南、河北指河間,金雞鳴是指河間王要建金雞而大赦。朕本不信這些謠讖之說,卻萬不能料你當真私藏幡槊!」
「陛下明鑑,這是送宇文氏時所用,絕無謀反之意!」
「那這又是誰的畫像?」高湛說著,抖落開一卷畫軸,正是家祭時文襄皇帝的畫像。
孝琬剛想開口,卻被高湛止了,他指著孝琬身後的姬妾道:「你們可知此為何人畫像嗎?」
姬妾們皆閉口不言。
高湛正欲動刑,只見陳阿巫從人群中走出,她緊咬著嘴唇,跪落下來,「高孝琬畫的乃是陛下,我見過他對著此像出神流淚。」
諸如此類畫像,皆是祭祀之用,孝琬不但畫了,還對之哭泣,實在犯了高湛最大的忌諱。
他拍案而起,大怒道:「赫連,把你的鞭子倒過來,給我狠狠地打他!」
赫連輔玄命人把孝琬吊起來,又依皇命用倒鞭抽打。
孝琬從小到大,哪裡受過這樣的鞭笞,他哀嚎哭喊著「阿叔饒命!阿叔饒命!」
便似一聲聲烈油澆到高湛的怒火之上。
他對孝琬吼道:「誰是你的阿叔?你是何身份,竟敢喚朕阿叔?」
孝琬聽罷一驚。
他恍然明白了祫祭之時,高湛為何要鞭撲紹信的原因了。
塵封的熱血似被點燃,多年的隱忍和委屈再也無法遏抑,他不再哭喊,不再哀嚎,而是一字一頓地對高湛道:
「我是神武皇帝的嫡孫,文襄皇帝的嫡子,魏孝靜皇帝的外甥,我……」他說著,血汗和著淚水一併垂落下來,「如何不配喚你阿叔?」
高湛被說愣了,他眼睛睜得大大的,以為是聽錯了——他從未沒有想過,有人敢公然對他說這樣的話!
這個人必須死。
高湛的目光從不可置信,變得幽沉陰冷,他抽出斫刀,奮力砍向孝琬。
因孝琬吊在高處,他的每一刀都砍在孝琬的腿上。
孝琬的腿,頓時血流如注。
但他並沒未再哀求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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