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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陸綏是多麼失敗。

他將毛巾打濕,細細地擦拭姜既月的淚痕、薄汗。

目光靜靜地停留在她的臉上,觀察她面部一切細小的肌肉變化。

很難找到一個準確的形容詞簡單概括她的臉,僅這麼一眼你能想像她著風衣在巴黎的街心漫步,你能聽見她爽朗的笑聲遍布科羅拉多大峽谷,不會去想她靜臥著毫無生氣的模樣。這樣的臉,過一分濃,少一分則寡。眼鼻嘴,形准神韻,她這幅美術館裡最好的畫,遠遠地勾住了人的目光。

陸綏從來沒覺得自己有多高尚,他的審美一向無可挑剔,但在她面前也不可免俗地隨眾。

那幅他不敢下筆的畫,在此刻有了眉目。

他一夜未合眼。

姜既月醒了,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睡了十幾個小時,醒來是頭痛欲裂。

他貼心地遞了一杯溫水過來,溫柔道:「喝點水。」

姜既月順著他單手拿著這隻玻璃杯,潤了潤乾燥生煙的嗓子,

喝得太急還嗆了幾口,他的另一隻手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

姜既月有些受寵若驚,問他:「你怎麼在這兒?」

陸綏本來想問她媽媽的事,想了想還是頓住了:往事重提,惹她傷懷,算了等病好了再問吧。

「我來照顧你。」他的語氣誠懇,沒有半分虛情假意。

姜既月看著這雙過分深情的眼睛,堅持不住這對視的第七秒,對他說:「我餓了,想吃小餛飩。」

「我去買。」

不管姜既月提出什麼條件他都會滿足。

「不,我要你給我包。」

酒壯慫人膽,病增嬌人勢。

她借著自己生病的由頭提出過分的要求。

「好,我出去買菜,你乖乖一個人在家,多睡會兒。」

他的語氣溫柔得不像樣,無底線的包容。

陸綏把藥放在床頭柜上,出了門。

姜既月在聽到門重重關上的聲音後,便偷偷溜下了床。

她從梳妝檯上拿下了拿瓶自由之水,噴滿整個衣帽間,然後連帶著枕頭和被子,一齊蝸最深的衣櫃裡。

她沉溺於普魯斯特效應中,哪怕只是短暫虛構的。

媽媽身上的味道就是這瓶自由之水,但少了她獨有的烤麵包的香味。

層層疊疊的被子把她整個人都給包裹,從外面看只能看到一顆頭,像是圓筒形的木乃伊。

陸綏一到家,先去查看她是否退燒。

結果房間裡沒有一個人,只剩下冰冷的床單。

浴室、臥室、客廳、陽台都不見她的身影。

他的神色瞬間慌亂,原本的笑凝滯了。

「月月,你在哪兒?」

她去哪兒了?一個病人能跑到哪兒去?

極力地讓自己保持冷靜,搜尋起房間的每一處。

看到了衣櫃前散落的兩隻翻倒的小狗耳朵拖鞋,毛茸茸的,暗示著她的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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