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羽沒有說話。
這棵樹,在已經連家都沒有了的陳澗心裡,大概是他跟媽媽唯一能觸碰得到的真實存在了。
他慢慢走過去,蹲在了陳澗面前,左腿不能受力,他不得不用右膝蓋頂著地面。
陳澗看著他的腿。
「碰上什麼事兒了嗎?」單羽問,「這兩天。」
陳澗的視線很快地往他臉上掃過,又移開了:「也沒有,就是……想休息一天,很久沒來這兒看看了。」
「請假為什麼不跟我說?」單羽問。
「……你忙著呢吧,」陳澗說,「這邊也沒什麼事兒,我就給自己批了。」
「我不忙。」單羽說。
陳澗看了他一眼:「我以為你忙,你說兩三天……」
「兩三天怎麼了?我不是兩三天回來的嗎?」單羽問。
「……今天是第四天。」陳澗說。
嚯。
時間觀念還挺強。
單羽其實還想追問下去,但最後還是選擇了閉嘴,這會兒也只是趁著陳澗沒有防備而已。
他在旁邊找了塊石頭坐下,跟陳澗一塊兒沉默地吹著山風。
不知道陳澗在想什麼。
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反正身上都吹透了,冷得有些發麻。
一直沒動的陳澗突然往他這邊伸了手過來,在他衣服上捏了一下,然後愣了愣:「你穿的什麼?」
「衣服,」單羽說,「學名夾克。」
「單的啊?」陳澗問。
「嗯,」單羽應了一聲,「你才發現嗎?」
白摟了啊,這都沒發現。
「走吧,」陳澗站了起來,「你肯定要感冒了。」
回到大隱的時候,三餅正在外面小路上巡邏。
看到單羽是坐在陳澗摩托車後面回來的,他愣住了:「單老闆,我車呢?」
「小豆兒家呢,」陳澗說,「明天我帶你過去開回來,他手開不了車。」
「他都開過去了啊。」三餅說。
「你就不該讓他開過去。」陳澗說。
「是我能攔得住的嗎?」三餅看了一眼已經走進屋裡的單羽,「你請假沒跟他說是吧?他出去的時候氣得話都沒聽我說完,我還攔他呢……攔得住嗎?」
這麼氣嗎?
陳澗沒說話,走進了屋裡。
「單老闆讓煮點兒小湯圓,」胡畔撐著前台的桌子,一下下蹦著,「你吃嗎?你吃就一塊兒煮了。」
「多煮點兒吧,都吃,」陳澗說,「加點兒紅糖和姜,你們要吃不慣就只給他那份加。」
「我吃得慣,」胡畔一揮手,「都加吧,我去煮,趙姐剛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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