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昨天初來乍到的那種關注不同，這次是像蛛絲一般黏膩地注視和觀察。

等她走到位置上，才發現自己桌子上擺著一份早飯——

塑膠袋裡裝著手抓餅和茶葉蛋，旁邊有一杯豆漿。

尤思嘉環顧四周，只見周圍同學都伸長脖子往她這裡看。

一時摸不清狀況，她只好把早飯往桌角一挪，隨後從書包里掏出課本攤放在桌面上，教室里沒人讀書，她就拿出本子來抄抄寫寫。

快下晨讀的時候，前面的女生突然轉過臉來，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尤思嘉驚訝地抬起眼。

對方也很羞澀，把耳邊的頭髮往後使勁捋著，聲音很小：「思嘉，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王子涵。」

尤思嘉先是「啊」了一聲，過了兩秒，兩人大眼瞪小眼，她再次「啊」了一聲，第二次的音調更高，是真的想起來了。

「我剛剛，就是剛剛一下子，沒認出你，你和以前不太一樣。」尤思嘉有些語無倫次，但看著轉過來的女生，這兩天飄飄浮浮的心情總算有了一點點著落，遇到相熟的人，她在意外和驚喜之中生出了一些踏實的感恩。

「你才是和以前一點都不一樣，」王子涵說道，「我昨天就看見你了，但是變化太大沒敢認，後來回家問了我媽，才知道你被——」

她說到一半感覺失言，只好停住話，有些尷尬地看著她。

尤思嘉倒沒在意，突然想起來什麼，指了指桌角的早飯：「這個……？」

王子涵立刻趴到她耳邊，神神秘秘道：「靠窗的那個男生，叫張遠，是他給你買的。」

尤思嘉下意識地要往那邊看，被王子涵拉住：「哎你先別轉頭，他正往這邊看呢！」

尤思嘉怔住，更加困惑不解：「可我和他不認識呀。」

「他才不管這些，他在我們班就是那種，」王子涵不知道怎麼去解釋，「老大，那種老大！你懂吧？」

尤思嘉猛點頭：「懂！」

「更重要的是，」對方的聲音更低了，近乎耳語，「他有對象，對象還是上高二的！」

「早戀啊？」尤思嘉有點吃驚了，「還是姐弟戀！」

「其實年紀差不多，因為他上學晚加上打架休學……哎重點不是這個！」王子涵急了，「他對象和他一樣是……那種混的，以前張遠有個女同桌，兩人玩得好，她對象就去堵這個女生，逼著人家把位置給調換了。」

尤思嘉點點頭：「我明白了。」

說完她就站起身來，拎著塑膠袋往張遠的位置上走。班裡其他男生見她過來，發出了意味不明的怪叫聲。

張遠被人一起鬨，又開始摸頭髮，整個人愈發懶散地往後靠。

尤思嘉過去就把早飯放到他的桌子上，一句話沒說，轉身就走了。

起鬨的男生發出了更激烈的嘲笑，尤思嘉沒管他們，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