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仍舊笑著,一粒一粒,認認真真地把花生米給吃完了,這回不是用筷子了,他直接上了手,把炒得帶一點焦黃的花生米用指尖細細地揉搓著,去掉了那一層外衣,裡頭的花生米依舊是純白的,只是味道變了。
有一粒花生米炒過了頭,沒了香味,反倒有些焦澀發苦,要是往常時候,他一定把這一粒花生米給吐出來了,再叫人拉著廚子出去打板子,可如今,他閉著眼睛,細細品味著那一點苦澀。
邊吃,心裡頭邊嘆氣。
他和皇阿瑪的父子情誼正如這一顆顆的花生米,手一搓,那一點兒脆弱的外衣就散了,裡頭的花生仁看著是好的,可味道早就不是最開始的味道了,火候到了,還能勉強說一句不錯。
要是火候過了,也就徒留苦澀了。
九月里,索額圖被賜死,赫舍里一族殺的殺,流放的流放,滿門的子嗣都砍了頭。
太子和胤祥被放出了毓慶宮。
太子好像突然長大了,從前暴戾恣睢,如今反倒收起了所有的脾氣,見了人也變得有禮貌了,有一回宮人們還看見他拉著弘皙的手在院子裡種花,把那棵桂花樹底下刨得到處都是坑。
……
胤祥回了啟祥宮,別人問起他什麼,他都說不知道,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在裝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後來他見了一回四哥,是私底下見的,兄弟兩個喝著酒,說起在德州的事情,胤祥說自己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胤禛就問起索額圖和太子那段時間有沒有什麼異常。
胤祥仔細想了想,從記憶里挖出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索額圖來德州的行宮,當時是開了正門的,我記得他帶過來了好多的行李,好幾輛車,全都給了太子,我當時問過一句是什麼,索額圖說不過是太子平日經常穿的衣裳。」
那幾輛車裡到底是不是衣裳,他們已經不得而知了:「後來太子回京,那幾輛車跟著隊伍回來了,卻沒進毓慶宮。」
不只是太子的衣裳,連他的衣裳也不見了。
胤祥問:「四哥,你說,那些箱子裡裝的是什麼?」
索額圖是以教唆太子、結黨營私的罪名被賜死的。
胤禛把玩著酒杯,吐出一句話。
「興許是皇袍吧。」
胤祥手裡的酒杯落在了地上,叮啷一聲響。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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