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怎麼樣？我未來大嫂親自設計的。」他問。

寇菲掃視一圈：「不知道啊，沒去過法國呢。」

周由看著她，表情難忍：「你現在怎麼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

他找不到恰當的詞。

寇菲體諒沒完成九年義務教育薰陶的留學生，她主動補充：「我身上閃耀的是勞動人民的樸素光輝。」

周由翻個白眼繼續優雅用餐。

侍應生給寇菲倒上酒，酒瓶還沒放回冰桶，她已經幹了，侍應生再倒，寇菲接過酒瓶讓他下去。

為防止周由追問床單的事，寇菲喝完三杯決定先發制人。

「你的床單是我偷的沒錯！」她認罪。

周由用銀制湯勺舀一勺湯，眼皮都沒抬，欠揍地問：「你變態麼？」

寇菲的視線落在他的湯碗上，指著說：「那天我肚子疼，一不小心竄稀了，就這種場面。」

周由閉了閉雙眼，吐出沒來得及咽下的湯。

勺柄砸在瓷盤上發出清脆聲響，寇菲心情大好。

周由拿起一旁餐布抖開，十分淡定地擦了擦嘴角，再把濃湯推到桌邊，侍應生及時上前端走。

「我聽說你大學一直在打工？寇元成不給你生活費嗎？」

寇菲敷衍：「體驗生活。」

周由看得出她不想好好聊天，也是，她打小就不愛搭理他。只有在他哥面前她才會變成喇叭。可惜啊，王子只會娶真正的公主，灰姑娘只存在於童話。

他端起漂亮的水晶高腳杯喝水，寇菲被他右耳閃閃發亮的鑽石耳釘吸引。如果他不小心丟了耳釘再被她賣了……

咦？寇菲驚呆，怎麼一遇到周由就想做賊？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基因覺醒？

她說正事：「泰迪熊怎麼回事？」

周由沉默打量寇菲，像是要從她臉上找什麼答案。

良久過後，他說：「前幾天我偶然得知一個秘密，想起了一件童年往事。」

「你的童年往事跟我有關嗎？」她意思是跟她沒關係就別說了。

周由：「跟元敏阿姨有關。」

寇菲瞬間打直了背，她感興趣。

周由也不賣關子。

「大約是元敏阿姨過世前半年吧。她來我家找我媽幫什麼忙，我偷聽了幾句。後來她要走在院子裡遇到我，拜託我別再欺負你。」

聽到這，寇菲心口一酸差點哭出來。

她完全能想像出媽媽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擔心她，連小朋友之間的矛盾都在替她解決。寇菲忍不住幻想沒有失去媽媽的人生該多麼幸福。

周由繼續說：「元敏阿姨告訴我，只要我不再揪你的辮子，牽起你的手，你就會跟我玩。」

當年的周由也只是個孩子，對死亡這件事沒有清晰的認知，他只知道不管他感冒還是摔斷腿，只要他不肯乖乖吃藥，爸爸媽媽大哥就會用「不吃藥就死」嚇唬他，可他一直沒死啊，所以「病死」這件事在當時的他看來，完全是大人嚇唬小孩的謊言。

可他沒想到，元敏阿姨真的病死了。

在她的葬禮上，周由主動牽起了寇菲的手，他覺得這是他對元敏阿姨的承諾，男子漢應該有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