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相信這一切是噩夢的自己才是真正的笑話。
她覺得好笑,於是輕輕笑起來,可又太痛了,她的笑聲並不連貫,被胸腹處插著的利刃卡著,又冷又疼,她死死抓著刀,那隻被自己扎得血肉模糊的手,變得更加慘不忍睹,黏膩的血混著刀刃上其他人的血,雨一般一滴一滴地濺到地上,她忍著疼,任由那柄利刀將自己貫/穿的越來越深,她尚且完好的手拿著手裏劍,又開始不自覺地發抖。
她離著鼬越來越近,直到到達可以擁抱他的位置。
她提著劍抵上了鼬脆弱的脖頸,她的手一直在發抖,於是鼬的脖子上被劃出一道又一道的紅痕。
她抬起頭,終於看清了鼬那雙奇怪的眼睛,那雙眼此時正涌動著和她一樣軟弱的眼淚,她想要替他擦去眼淚,可即便到這種時候,她仍不想真的弄髒他,便只能丟下手裏劍,用尚且完好的手,捧著他的臉,擦去了他臉上的眼淚,她靜靜地看著鼬,將千瘡百孔的自己拋在腦後,搶過了鼬今晚的身份,作為審判者,宣判了自己的死亡,也肯定了自己的失敗。
「鼬,」她肯定說,「你要殺我。」
第13章 河燈
火之國四季分明,一到夏天,酷熱難當,夏蟬聲嘶力竭,嘰嘰喳喳地把由紀從床上拽起來。
由紀熱的渾身是汗,燥熱感纏著她,讓她脾氣暴躁。
她從床邊抓起昨晚上一直拿在手裡的蒲扇,瘋狂扇著,然而熱天裡連吹起的風都是熱浪,她扇得手都軟了,還是白費功夫,她一氣之下丟掉了手裡的扇子,翻身從床上跳下去。
今天是盂蘭盆節,學校早早放假了,她不需要早起上學,便在家擺爛。
她隨意將自己的長髮攏起來,紮起一個鬆散的丸子頭,凌亂的髮絲垂下來,黏上了她臉上的汗漬,被梳上去的頭髮,給後脖留出了大片空白,後背終於得以喘息,由紀總算舒服了一點。
她半闔著眼,從樓上走下來,到冰箱裡給自己找了杯凍了一晚上的涼水,灌到喉嚨里,燥熱以至於幾近沸騰的五臟六腑終於在灌下來的冰水的安撫下恢復了短暫的安寧,一杯水很快見了底,她就著尚且冰涼的杯子摁在自己熱的通紅的臉上,舒服地喟嘆了一聲。
「由紀!」
有人在喊她。
由紀走到客廳的窗邊,往外望,看到了幾個眼熟的小孩子,她回:「怎麼了?」
「你又在家睡懶覺吧?」
由紀額上冒著青筋心想,一天到晚蹭吃蹭喝還真好意思說我啊?!
許是天氣原因,一向平和懶散的人像是燒烤架上的烤魚,燃得劈里啪啦,魚肉上烤出來的香油滴落在火堆里,轟地一下衝出一小股火焰。
她氣沖沖地跑到玄關,刷地一下打開房門,一顆顆小蘿蔔一樣的頭冒出來,他們異口同聲地喊:「由紀。」
由紀問他們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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