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有著神秘氣質的紳士看上去臉色不太好, 像是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帶著一種大病未愈的蒼白，黑眼圈看上去很是顯眼，不過這並不折損他的魅力。

男人站在門口, 身後是漫天飛舞的黃沙, 然而這些黃沙不能影響他半分。斯賓塞的臉上掛著輕飄飄的笑容，他歪了下頭，對赫曼說：「不請我進去說話嗎，史密斯先生？」

「當然, 請進。」赫曼退後一步, 給斯賓塞讓開位置。

「沒想到你會特意來這邊, 斯賓塞先生, 你是想好了嗎？還是說有什麼問題想要跟我們討論？」

斯賓塞反問道：「無事就不能登門拜訪嗎，我以為史密斯先生是好客熱情的性格。」

「當然, 對於朋友拜訪，我一向歡迎。」

赫曼給他倒了茶, 擺了點心, 一切按倫敦時候他待客的待遇來。斯賓塞也不急, 就坐在沙發上, 等他擺好點心。

「今天瑪蒂爾達不在？」

「她不住這裡。」赫曼說。

「好吧，看來我這次沒有緣分與她見一面了。」斯賓塞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愉快，他說道：「雖然我這次想來請教你的話題跟她稍微有點關係，不過這也不重要，瑪蒂爾達小姐不在，我們一樣可以開啟這個話題。」

赫曼聽著斯賓塞娓娓道來他的想法。這位曾經在不少地方都工作過的現防剿局幹員敘事的時候自有一套理論和邏輯。他提到，在跟著瑪蒂爾達的一路上，他自己也接觸到了不少與啟相關的事情。在赫曼和瑪蒂爾達主動找上他之前，斯賓塞就一直在思考他的道路究竟如何選擇——是繼續堅持維護叢林中的法律法規，還是說選擇另外一條探索求真的道路。

而現在，斯賓塞·霍布森已然做出來了自己的選擇。

「不是我做出了決定，而是決定做出了我。」他說。

「看來你這些天收穫頗豐。」赫曼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我可以為你指引如何開啟道路。」

「正有此意，史密斯先生，我聽說你是一個很好的導師。」斯賓塞·霍布森一邊說著，一邊身體微微前傾，他的臉上掛著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赫曼注意到，斯賓塞的衣服搭配都是冷色調的，像是人們提起聖亞割妮時的第一印象，又好像林地中暗淡無光的色調。

確實，他在心裡感慨，選擇決定了斯賓塞。即使是在沒有選擇道路之前，斯賓塞似乎在潛意識裡就無比的貼近林地和教會。不過有天賦和靈感是一回事，真正選擇投入無形之術的研究又是另一回事——防剿局裡也有不少人在看了引誘他們的幻景之後寧願固守那層幾乎一扯就破的生活，與天命之人至死方休。

「輝光之鏡歡迎你，我的朋友。」有著灰綠色頭髮的學者輕笑，他朝斯賓塞伸出手，理所當然地，他得到了回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