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黎沉沉地道:「那上車吧。」
那裡不是主幹道,只是一條很普通的道路,路邊栽種了參天大樹,掩映著幾棟古樸的校舍。
他停下車,說道:「喏,就在這兒,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只是這種東西突然斷了,總給人不好的預兆。」
陸青葙下了車,看了一下四周環境,然後站在他面前,從包里掏出了一個小盒子,跟他說:「手給我。」
靳黎沉靜地看著她的動作,沒有多問,乖乖伸過左手。
陸青葙打開盒子,把一串新的菩提子手串,戴進了他的手腕,笑著說:「這是我昨天在同一家店買的,以後要是斷了,你就別去撿了,我給你買新的。」
那一瞬,他仿佛釋然一笑,又看著左手手腕,說道:「這下可好,戴了三串東西了。」
陸青葙皺皺眉:「手鍊和手串你可以一起戴,也可以換著戴,但那根手繩,可以取下來了嗎?絲帶都發黑了。」
「哦,你還嫌髒?」
「是發黑了嘛。」
「行,幫我取下來。」
陸青葙低頭幫他解絲帶上的結,忍不住吐槽:「你怎麼系這麼緊,還打死結。」
靳黎笑笑,垂眸看著她擰起眉心,眼睫跟鴉羽似的半闔著,微微抖動,鼻子依舊小而翹……他沒有說話,也沒回想當時的危險畫面,只是那種心情不知不覺翻湧而來。
線斷了。
珠子散了。
那輛車並不是碾碎了幾顆菩提子,而是碾碎了他堅持許久的理想。
少年時代擁有的憧憬與寄託從此衰敗凋零,心間的原野自此一片荒蕪。
他確實失魂落魄了一段時間,儘管依然吃飯、上課、跟人交流,卻活得像具沒有溫度的行屍走肉。
直到有天收拾舊物,翻出那朵手腕花,他把那兩條絲帶剪了下來,很簡單地編成了一條手繩,戴在左手,人在那一刻,似乎又感知到了些許溫度。
只是他們已經沒有再聯絡。
不是不可以找她,而是那道門被關上後,他不想再打開。
此時京城已經入冬,放眼看去滿目蕭索。初雪降落大地時,靳黎還是會想那個曾問他「京城冬天經常下雪嗎?你會堆雪人嗎?」之類問題的女孩。
他在宿舍樓前堆了一個小的雪人,沒多久就化了。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人習慣了這種重複的節奏。
再次得知她的消息,是在一年後。
大三的秋天,梁嘉明突然找他,問詢他們學校某個專業怎麼樣,說有個拔萃的師弟想去做交換生。
靳黎加了那個師弟的好友,直接溝通。
那天,他還主動和梁嘉明聊了會兒天,聊學業,聊疫情,就是沒有聊她。
是在後來,梁嘉明像是按捺不住地說了句:【Chloe喺Harvard做交換生,啱啱過去就陽咗,佢話好辛苦。】(Chloe在哈佛做交換生,剛過去就陽了,她說好難受。)
這是斷聯以來,他第一次聽見她的消息。心中雖然起了漣漪,但他也只能平靜地問她康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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