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得多也就不心痛了，最煩人的就是那個一分二分的，讓人很不甘心。我那時候坐在天台上，哭了一天一夜，看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三天三夜都沒吃下飯。」陳知夏一邊說，一邊佯裝回憶很傷人。

劉明萬萬沒想到，陳知夏訴苦起來比他厲害多了，有些慌張的遞了張紙巾給陳知夏：「嗨，知夏妹妹，別難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人嘛就是往前看往前走。」

陳知夏眯著眼，佯裝失落的接過紙巾，在眼角抹了抹：「謝謝劉哥。」

頓了頓繼續說：「這還不是最難過的，最難過的應該是畢業，我以為三本也是本科，興致勃勃的出來求職，才發現大家都把三本當專科，那時候，真的，不懂怎麼說，反正很難過。付出了和本科一樣的時間，結果，還是淪落……」

陳知夏眼眶紅了，擠了幾滴眼淚，轉了轉眼珠子，又多了幾分倔強。

不知不覺中就聊到了下班點，太陽逐漸西斜，房間逐漸的變得昏暗，外面的同事也離開了，整個公司變得空曠而冰冷。

映襯這黃昏，陳知夏繼續說：「沒有好的文憑，現在工作真的不容易，去找工作，因為沒經驗沒人要，好不容易面試了個單位，入職也沒人帶，工作也難以適應。新人不都這樣嗎，一家一家的跑，直到逐漸麻木了，就找家公司開始混日子。然後一年一年的過去，還是一貧如洗，租著便宜的房子，過著沒日沒夜的麻木生活。」

陳知夏說完，空洞著看著公司的窗外，餘光掃到劉明的面部，晚上街道煩亂，夾著暗黃的街燈人來人往，這種氛圍似乎很容易讓人陷入情緒。

劉明逐漸脫落了往日的世俗摸樣，仿佛也落入了回憶的漩渦里。

感覺氛圍渲染差不多了，陳知夏接著說：「其實大家生活都不易，劉哥你也經歷過你對不對，你們那個年代要比我們難得多，那時候甚至沒有小車和公交，拉杆箱也很貴，多數人跑業務都是背著一個黑色的雙肩包帶著沉沉的資料，穿著一雙帆布鞋，就在大街小道上狂奔，滿身的汗水和臭味，累了就找一家大排檔吃個包子或者粉條，下午又繼續跑。」

「我聽我的親戚說，他們跑外地的更苦，坐火車去很遠的地方，又沒有錢買臥鋪，車廂里擠滿了人，拿報紙在座位底下鋪一層，縮進火車和座位的縫隙中，勉強的就是睡了一覺。」

「到了外地，一身包裹往草地一丟，又是過了一夜，都是這麼熬過來的。」

隨著天色越來越黑，街燈越來越暗沉和刺眼，透過晚燈的黃昏，陳知夏看到劉明的眼睛裡浮起了一層若有若無的感傷，浮現他走過那些艱難的日子。

陳知夏趁機步入話題：「這些新人也一樣，他們可能從很遠的地方過來，身無分文，又或者身上帶著很多故事，他們開不了單，賺不到錢，也只能去求職場上流離失所。比你過去的心酸，有過之而不及。」

聽到這，劉明吐了一口氣：「你說這麼多，就不是為了找我借錢，還是這些新人的事，是嗎？」

頓了頓，又吐了一口氣：「其實我也不是不想幫他們，我也需要生活，希望你理解。我一個月收入就接近一萬五到兩萬，還有兩個孩子要養，還有老婆要養，還有一對六十多歲的老父母要養，還有人情世故和房貸。」

言下之意，他不去做也有他的苦衷，希望被理解。

陳知夏淡淡的說：「劉哥，你有沒有想過，今天新人不幹了，明天也會有新公司加入這個行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