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這人也太實誠,幾十年如一日,從不白拿別家半個饃。」
「這話有意思,老馬要不實誠,開陽姐弟三能長這麼大?」
「也是,可這老實人容易吃虧,我就是見不得有些人整日裡欺負老實人,白占老馬便宜,說句仗義話罷了!」
「我說你含沙射影,指桑罵槐,講誰呢?」
「說的就是你,讀了幾天書,成日自持是個讀書人,看不起這個瞧不上那個,會說兩成語就了不起啊?」
沒兩句又吵吵起來,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好了又惱,惱了又好,眾人早就見怪不怪。
惱的時候是真惱,好的時候又是真好,人哪,沒辦法用單純的好人或壞人來定義。
秋東搖搖頭,打量這個簡單至極的家。
約莫三十來平的房子,因著筒子樓有公共衛生間,做飯又在樓道的原因,小小的地方勉強隔了兩個房間——
兩閨女住一間,上下鋪。秋東自個兒一間,最小的兒子住客廳沙發,此時被子整齊擱在沙發一角。
水泥地,牆面用舊報紙糊了,衛生乾淨整潔,但要說能拿出手的家具,那也是沒有的。
這條件,不說比秋東其他兄弟姊妹家如何,就是同為啤酒廠員工,生活條件也比旁人家差了許多。
秋東熟練的洗菜蒸飯,等孩子們回家。
原身老馬是上過戰場的老兵,參加過好些重要戰役,便是出國那一戰也沒落下,跟他的人生經歷有關,大半輩子講求奉獻。
因傷退下來後堅決拒絕了組織上安排去警校當主任的工作,也沒按照組織安排住進療養院養身體。
反倒是自個兒在當地找了家啤酒廠上班。
原本啤酒廠因著他的經歷,明白老馬是個戰鬥英雄,請回來就是尊大佛,得好好供著,安排他去保衛科做科長,工作不累,既體面又能讓他修養,一舉兩得。
可他覺得還能動彈,整天閒不住,非要選擇去最辛苦的一線做裝卸工,廠長親自出面做思想工作都沒成功,萬般無奈,正好廠里養了一批豬用來耗費啤酒廠剩餘的酒糟,便安排他去餵豬。
結果他去了不到三天,又找領導反映情況,說養豬場那點活兒兩個工人足夠,多他一個是浪費人力,是占公家便宜,他作為老革||命干不出那種事兒,強烈要求下一線。
放著這麼個一心為人的聖人,領導也沒得辦法,只能隨了他的意,老馬便在廠里一線紮根,一晃十來年過去了。
這些年裡,老馬從一個英俊的適婚男青年,到成為三個孩子的爹,過程談不上波瀾壯闊,甚至有些乏善可陳,卻也著實是隨著一代人的青春逝去,逐漸步入暮年。
在老馬還是小馬的時候,於戰場上結識了有共同奮鬥目標的未婚妻,對方是一名通信兵,某次戰役中為保護通信設備亡於敵軍炮火之下,甚至連句遺言都沒來得及給老馬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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