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東望著那個平凡普通,與周遭環境完美融合的背影,怎麼都沒辦法?把他和烏景成聯繫在一起。
即便那張臉上還是有幾分昔日?的影子,可感覺完全?不一樣。
也就是這一刻,他忽然覺得,三百年,是一個非常漫長的時間。
長到烏景成不再是烏景成。
而他,還是他嗎?
這是秋東三百年來第一回想這個問題。
謝必安見過了太多這樣的場景,心無波瀾,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不跟過去瞧瞧嗎?」
是要瞧瞧的。
兩人不再隱匿身形,一步步上了狹窄的樓梯。走一步,腳下便發出嘎吱聲?。
本就狹窄的樓道里,到處是醃菜罈子,塑料鞋架子,以及用化肥袋子裝起來的煤渣,不知世事隨意打鬧的孩童。
不隔音的門後,很難有溫情的畫面,家長打孩子的,夫妻吵架的,婆媳互相指責的,兒?子打酗酒父親的。
「貧賤夫妻百事哀,其?實這話沒毛病。人間界有句話說,窮生奸計,富長良心,其?實也是這個道理。活不下去的時候,律法?都敢踐踏,殺頭的罪過都不怕,啥都沒一口吃的重要,那種時候誰還能顧得上道德不道德?
人只?有在衣食無憂的情況下,才能要求禮儀,良心,道德這些東西。」
謝必安在前頭領路,很平靜的對秋東解釋。
「你?不必安撫我,我見過的,經歷過的人間慘劇比你?想的更?多,這道理比誰都明白。」
正說著,就聽見右手?邊的門縫裡傳出憤怒的女聲?:
「烏景成,當初是我瞎了眼,才偷了家裡戶口本和你?領證,放著好好的縣城初中老師不當……」
「放著好好的縣城初中老師不當,校長侄子不嫁,千里迢迢跟我跑來這鬼地方受罪!原以為我好歹是憑藉自己本事進的事業單位,你?再找個教育機構上班,兩個人一起努力,遲早會過上好日?子。
哪裡知道是從福窩裡跳進了火坑,住這種鬼地方,還得替我照顧癱瘓的媽,天天吃鹹菜饅頭,醫院城中村兩頭跑,唯一的休息時間就是在公?交車上,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男聲?嗤笑道:
「你?想說的是這些吧?每回吵架你?都這麼說,我早就能背下來啦,月牙,你?換點詞兒?吧!」
秋東聽到月牙的名字,腳步下意識往前挪動。
謝必安趕忙握住他的胳膊,生怕這位祖宗當場來個靈異事件,還得他善後,解釋道:
「不是,不是您母親!」
哦,那秋東就不急了。他母親的閨名叫滿月,也不是月牙來著。
謝必安用了一點秘法?,兩人的身形逐漸隱藏起來,說話的聲?音旁人也聽不見了。便直接帶著秋東進了這家門,堂而皇之的旁觀這場爭吵。
秋東也因此看清了說話女人的臉,是一張充滿怨憤的面孔,倒是和記憶中的皇后有幾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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