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你們走一趟你們就知道怎麼走了。」
梁樹葉抬頭看向霧氣瀰漫的山林,「還是隔六天休一回。」
他從下午坐到日落西山,沒有得到一點回應。站起身拍拍褲子,梁樹葉帶著大黃安靜地下山。
每次有心事,梁樹葉就會帶著大黃去雲靈山,坐在拐彎的石頭那,把心裡的事說出來。
這五年他去了無數次。
「我來報喜了。」應付完家裡賀喜的人,梁樹葉帶著大黃獨自上山,「我考上秀才了。」
「花娘,西覺,你們高興嗎?」
「小叢,這五年你讀書怎麼樣?是好好讀書了呢,還是學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坨坨長高了嗎?」
「兜明不找媳婦兒了嗎?」
「雲善弟弟怎麼樣?」
他習慣了沒有回應。
「我不想讀書了。」梁樹葉說,「我還是想去看看外面。」
過了一會兒,梁樹葉問出心裡一直埋藏的疑惑,「你們是妖怪?」
這幾年,他總在回憶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光。
家裡人對他都很好。住在山下時,白天允許他進西屋,但是晚上卻不能進。晚上是有什麼秘密嗎?
花娘是個女的,兜明也到了可以定親的年紀,但是一家人一直睡一間屋子。這不怪異嗎?
家中時不時就會多些果子。明明兜明和西覺都沒還沒上山。還有他小時候晚上撒尿時見過的牆頭上的黑影。西覺說沒有人。可是第二天家裡就多出了一籃子草莓。
花娘上山前明明十分像個女子,自打去山上之後,越來越像個男的。有沒有可能,她一直就是個男子?若是男子,為何要扮成女子?
兜明與西覺的力氣都大,大得不可思議。即便天生神力,也不該有那般大。
他在雲靈山住過那麼多次,只見過在院子裡灑掃的小童,卻從來沒見過其他道長。花娘他們說過,雲善弟弟有師傅的。他見過雲善弟弟師傅的排位,上面寫的是靈隱。可是村子裡的人說,已經有三年沒見著靈隱了。他在山上也從未見過。
西覺他們堅持不讓自己跟上山住的原因是什麼?
花旗他們上山之前,小叢曾經勸過他,說他們是殊途。那時候他以為讀書和修行是殊途。可這殊途到底是哪種殊途?只是讀書和修行的不同,還是人妖殊途?
坨坨他們叫人都是亂叫的,秀娘直接叫名字,五奶奶直接叫五嬸,怎麼說都不改。坨坨他們也從不管花旗和西覺叫爹娘。
小時候的事情慢慢回憶起來,花旗他們做的事總有些不符合人情道理的地方。到底是因為花娘他們原先住的地方習俗不同,還是他們壓根就不知道呢?
五年前,有人在胡陽城不遠的地方看見妖怪打架。雲善弟弟和小叢不在,花娘說要去南方。他們回來後就封山,坨坨還受了傷。是巧合嗎?還是那打架的妖里就有花娘他們。
「妖就妖唄。」梁樹葉微笑著看著山林,「人也好,妖也罷,你們都是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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