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間四處都是彎著腰在田裡幹活的農人，他們的腰比禾苗彎的更厲害。按照記憶，她很快看到比自己想像中更蒼老些的男子，以及不遠處穿著短葛的男人。兩人聽到聲音。旁邊的人也跟著抬起頭。笑道「今天這麼熱，大丫頭跟二丫頭也來了。趕緊去樹蔭底下，姑娘家家可不能曬黑了。」

另一個說：「咦，今天不是村里娃娃去測靈根的日子？我家那個可大早上就收拾好了。」

「就是啊，谷芽，可別耽誤時辰。」其他家裡有孩子的也跟著勸。可能是不想谷芽一個人在這裡耽誤進城時間。

谷芽還沒說話，旁邊的徐茅一把打開食盒。幫忙把自家爹坐的石墩上放了筷子。「大楊叔，我姐不去測了。她說省下錢要給家裡貼補呢。我大伯娘就把阿竹送去了。這會兒牛車估計都出村了。」

「哎，谷芽這孩子也太懂事啦。」雖說村里很多父母並不覺得自家祖墳能冒青煙，但真放棄這個機會的人還是挺少的。不是有句話叫「萬一呢。萬一土窩窩裡冒出個金鳳凰。那一家人不就發達了。」

徐大聞言也有些詫異，但也僅是一瞬間。

徐家沒有分家，作為家中的老大，他心裡自然是有一桿秤。平日裡的谷芽算不上懂事乖巧。在滿娘生下頭胎前，家裡只有徐桂這個孫輩。她是個有心氣的。旁的人家媳婦進門幾年無所出，那見到婆婆就跟老鼠見到貓一樣。偏她不是，滿娘越是在家裡悶頭做事，里外都不肯服輸。

就這樣過了幾年，弟媳偶爾的得意她全當沒看到。一心操持家務。這也讓對她有些不滿的徐老太也沒有什麼話說了。再後來就是得了這對雙胞胎。滿娘這口氣才算平順了。

她對這對兒女要求也嚴格。徐竹還算聽話，就谷芽性格容易犯倔，總是和親娘對急眼。

他也猜測是不是滿娘說了什麼。讓谷芽放棄參加測試。要是這樣，他可不能再勸些有的沒的。否則谷芽回過頭反應過來。覺得自己吃了大虧，必然是要鬧了！

於是他假裝若無其事打開食盒。盒子裡的菜一路過來，但沒經著風，所以還有餘溫，他摸到滾燙的陶碗邊緣。小心翼翼找了個不缺口的地方吃了口紅薯糙米飯。剛湊近，鼻尖聞到一股味道。當即就把他饞蟲勾出來了。

只見淡黃色的餅皮有些地方已經煎的焦糖色了。散發著香椿特有的清香和雞蛋的咸香。他眼睛險些沒看對眼。咬了口。那味道從鼻尖轉戰味覺。一下充斥著他整個口腔。連吃了幾口。徐大的嗓子眼都被糙米飯噎住。他都捨不得喘口氣。生怕那口氣隨著餅皮的香味飄散。

難得！家裡又沒養雞，哪來的蛋？

眼下滿肚子疑問。徐大又招招手。等谷芽站到身前，用筷子夾了筷子表皮發脆的蛋餅。被這親爹餵到嘴裡。兩輩子都沒有和人有過這樣的互動。谷芽感覺到一股彆扭。不過到了嘴邊。她還是沒忍住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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