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歲的築基修士已經少之又少，築基期增加的壽元後，有大把的時間提升修為，直到水到渠成的突破。而對他來說，時間是永遠不夠用的。就好像稍微慢一步，死亡的陰影就會籠罩自己。

「我從十歲開始修煉，到現在，有十五年了。從離開蒙山宗前，我從沒有見過外面是什麼樣的，宗主說我不能隨意下山。那時候我覺得修煉，活著，這些都沒有意義。

因為我看過的不過是一次次從沒變過的日出日落。」

他的聲音隱約帶著縹緲，此時側躺在地上。眼神有些無神的看向遠處的冰花綻開。

「我當時想，今天的日落，和千年前的日落，有什麼區別呢？」見谷芽不答話，他笑了笑：「沒有區別，我死在某個平凡的日落下，第二天，同樣的太陽升起，一切也不會改變。」

「哼。」一聲比蚊子哼哼還微弱的聲音冒出來。

「照你這麼說，那人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反正都是要死的了，人吃飯有什麼用，反正下一頓還要吃！那些凡人和散修掙扎幾十年，都未必有你這樣逆天的資質，或是哪一天走在路上就被邪修殺了。或者是進了什麼妖獸的洞穴被吞食了。哪怕這樣，還有那麼多人都在努力活下來了！」

徐谷芽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火氣，她一下把對方的胳膊推開，沉的像冰塊一樣。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後的衣裳褶皺隨意鋪開。像是一團皺巴巴醃菜。「你現在還好的呢，多吃兩瓶丹藥。」

「對了，你上回在長水的秘境，想找的東西是什麼？」她感覺自己心跳的很快，像是摸到了一絲線頭。那次被各方勢力詢問，她發了心魔誓說自己沒有見過秘境最後出現的寶貝。

或許那些人信了，或許不信，在大部分人眼裡，她只是個低階散修，根本沒有那麼大的能耐。但是只有和她一同進入秘境幻境的褚溫韋知道....。

「你想找的，是異火嗎？那異火能治的了你這寒毒...。」

「治不了，這二者或許同源，但相生相剋，我又有何把握能煉化這等天生靈物，而不會被反噬呢？」他似乎是察覺到徐谷芽情緒的波動，嘴角帶起一抹淺笑。

「所以問題是異火不受控制...。」她在心中呢喃。面上也露出思索之色。

他手伸入袖口，半晌後掏出了一根頂簪。有些艱難的伸出手，把東西遞到徐谷芽面前。

她看著他有些蒼白的面孔浮現一絲笑意：「本來三年前準備送給你，那時候聽說你失蹤的消息。」也怕他哪日在某個地方就失去了音訊，贈送給人家的禮物，也只是徒惹不快。

徐谷芽看到那個打磨的十分光滑的木質髮簪，雕刻成了鳳凰的形狀，雖說是木頭，但是上面隱約有火屬性靈力浮動的靈光。她有些意外的看著這根簪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千年鳳凰木，你...給我的。」她指了指自己。眼神有些不可置信。

「怎麼了？你不喜歡，不喜歡就扔了吧。」

三年前，那得是她及笄的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