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管跟她說啥她都用王之蔑視的目光靜靜地看著我啊，難道我恰好就是她喜歡的那種男人？我苦哇！我就是想同學之間和睦點有錯嗎？心酸吶，晞哥小莫你們可一定得幫幫我啊！她不能再掛科了啊！]

莫曉回憶起魯達曾經的吐槽，又看了眼瞿影。

瞿影原來也一直認真盯著她，仿佛在用鼓勵幼兒園小朋友的目光鼓勵她大膽張嘴似的。

難道……這就是班長說的『王之蔑視』？

莫曉剛想說的話卡在喉嚨里，那口氣一岔，導致她連連咳嗽起來。

「別緊張。」瞿影安慰道，「別人跟我說話，有緊張感是正常的。你的表現，已經很優異了。」

「其實——」莫曉哭笑不得地緩了口氣，從背包里掏出一個散裝袋，遞給瞿影。

她疑惑接過。

竟是一串試用袋裝的洗髮水。

莫曉眨了眨眼：「之前路上隨手撿的，一直想給你，但事情太多耽擱了。以前生活條件不好，等以後去了天眼，要認真洗頭好好生活，多交朋友，可不許再擺爛了。」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輕聲道。

像是對瞿影說，又像是對自己說。

如果天眼真的像趙建國他們說的那樣，可以回歸正常生活的話。

他們這個因求生逃亡而聚集在一起的團隊之間的聯繫，自然會因為地理和時間的消磨而越來越淺。

莫曉對瞿影印象很好。

不希望這個女孩兒離開了他們以後，又再度在新的陌生環境裡回到以前那種邊緣又孤獨的境地。

「我不會洗。」實際上是她懶得洗，瞿影洗頭從不用洗髮水。

「等到了天眼，我幫你洗。」莫曉無奈道。

瞿影捏了捏手中的袋裝洗髮水，將四個角捲起來，又打開對半折，又打開給它捲成一個花卷，在掌心咕嚕嚕地滾……

她唇角不自覺微翹，低頭專注地玩兒，好像玩個洗髮水就能一個人玩上一整天。

莫曉見她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理人了。

拍拍她肩膀站起身道：「準備出發了。」

說完，往火車頭部走去。

瞿影頓了頓，抬頭盯著她的背影。

「影兒啊，去上學還是要拾掇拾掇的，至少把頭髮洗得乾乾淨淨的，老師同學才會喜歡呀。」記憶中，奶奶也勸過她，每天給她打扮得香噴噴的。

但當時她父母一個被判了死刑，一個被判了無期。

她每天背著書包去學校，他們都起鬨罵她是殺人犯的孩子。

座位被畫滿髒兮兮的塗鴉，課桌里被人塞滿垃圾，每天坐的地方都臭烘烘的，新衣服也會馬上被弄髒，夏天蒼蠅在耳邊嗡嗡地飛。

同班孩子的家長們不斷舉報，奶奶給她轉了幾所學校，最後都會變成這樣。

當時年紀太小的瞿影不明白，為什麼同樣是上學，其他小朋友都不這樣，只有她是這樣。

她想來想去都不明白。

考第一名的時候不明白，考最後一名的時候也不明白。

後來某一天，因為家裡停水而好多天沒洗漱的她去上學，那些人都避著她走時。

瞿影恍然大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