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嫁給莫遠平到有了莫曉這個孩子,他們家是很有過一段艱難日子的。
莫遠平從小在家裡都不太受重視,上有大的下有小的,都比他受寵。
他一直幫襯著家裡幹活兒,長到近十歲了,家裡都沒讓他去上學,說是經濟條件有限。
雖然義務教育不要錢,但什麼書包啊筆啊本子啊也是一筆花費不是。
然而老大和弟弟卻六歲就按時入學了,這就導致閒言蜚語多了起來,都說莫遠平不上學是因為腦子不行,不是讀書那塊料。
莫遠平第一次上學,是放牛那天受了同鄉的奚落。
一氣之下,牛也不放了,自己跑到學堂的教室門口蹲著。
這事兒鬧成了全村的笑話。
莫曉爺爺奶奶面子上過不去,迫於無奈讓他讀了書。
但莫遠平在家裡不受待見的境遇並未改變。
畢竟他年紀大了,比同級生要大好幾歲,受到不少嘲笑。
而他的哥哥弟弟在同級生里都表現得很優秀,給父母臉上掙了不少光。
在這種情況下,莫遠平剛讀完初中,家裡就立馬不讓他讀書了,讓他回家繼續放牛務農。
莫遠平這性格,倔起來跟頭牛似的。
一氣之下就跑到隔壁的大城市楚陽市打工去了。
在各個工地輾轉,吃苦受累,攢到的第一筆積蓄。
就是在近郊的類棚戶區買了個老破小,想著好歹有個安身之地。
誰曾想,還沒住多久,突然說是有什麼新區新規劃,於是被拆遷了。
後來抵了套毛坯房,不誇張地說,莫遠平和張梅那時連裝修費都拿不出來。
一家人在只接了水電等基礎設施的毛坯房裡住了很長一段時間。
「有一次,曉曉說要參加一個比賽。」張梅摸著腕上五彩繩,眸中含笑道,「我知道她想給我買雙新鞋,她雖然嘴上沒說,但我每次穿鞋,她都會不自覺盯著我鞋上縫縫補補過的縫。」
「但是她沒能拿到,那天她很晚沒回家,我擔心,跑出去找她,看見她背著書包,小小一個,蹲在馬路邊抹眼淚。」
說到這裡,張梅啞聲低泣:「我們家曉曉,從來不在家裡哭。」
「我都不敢上去,不敢讓她看見我。」
那天她一路悄悄躲在莫曉後面,跟著她回家。
本以為情緒低落的她,今天可能會早點休息。
沒想到莫曉剛回家便翻箱倒櫃,找出繩子、布和棉花。
「她打著手電筒,給我縫了這個。」
張梅摸著那個像蚯蚓爬似的平安符,深吐出一口氣,感慨:「我這一路,和老莫失散後,每當覺得要堅持不下去了,還不如死了算了的時候,就會握著它。不是它,我撐不到現在。」
郭衛民聽得眸光微斂,望著窗外的夜色,面容堅毅。
張梅和莫曉她們的家,只是這人間萬家燈火中的一個小小縮影。
這一車的人,可能還有無數像他們這樣,亟待重逢的親人朋友。
這一份份斬不斷的羈絆,是他參軍多年,一直在堅定守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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