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容家主母體弱,是個姨娘在管家理事,這麼瞧著御下極嚴。
蘆菔也不是沒想過,一個司紙燭的為什麼要多這句嘴?會不會是容三爺瞧中了他們的公子,想把女兒嫁給公子?底下人見風使舵,才這麼討好公子。
來了這些天,不說灑掃的那些僕從們,廚房水房也沒人難為過他們,個個都對琅玕簃很是恭敬。
沈聿面上看不出喜怒:「知道了,還記得我說過什麼?」
蘆菔笑了:「我記著呢,出了琅玕簃的門少說多看!我這兩日剛跟常管事的小兒子搭上話。」
蘆菔猜測公子這麼授意是想跟容家打好關係,常管事的小兒子先時還不怎麼願意搭理他們,這些天才同他慢慢混熟了。
沈聿微一頷首。
白菘把剛蒸好的饅頭送上桌,接著蘆菔的話頭說:「舊書的事我也打聽了,書房的小廝告訴我容三爺也時常會去舊書店裡收善本孤本,公子要找什麼舊書要不要問問容三爺?」
沈聿筷子一頓:「書的事先不著急,你們倆下去用飯罷。」
兩人提著食盒到廊外去分吃這盒好酒菜,白菘嚼著糟脆筋「這個司書是……授意的?」手裡舉著脆筋指指東院的方向。
既然要住在容家備考,他跟蘆菔怕犯了大戶人家的忌諱,使了些銀錢置下點心酒水跟司書司墨打聽容家的事。
他們打聽容家的忌諱,司書也打聽沈公子平日愛吃什麼,兩邊盡歡。
這才知道東院裡住著的,是容三爺唯一的嫡出女兒。
「容三爺沒兒子,不會是想招女婿罷?」那可萬萬不成的,沈家也只有他們公子這一根獨苗了!
蘆菔忍不住敲了白菘的腦殼:「就你這個破腦瓜子可別瞎轉了。」
身有功名的人怎麼能招贅?就算是兩家私下肯,官府也不肯在文書上蓋印啊!
「總之往後有人說什麼全報給公子,咱們倆就認準了一個多看,一個少說!」
管容家人是怎麼想的,等公子考上了,自有答謝容家的時候。
沈聿坐在屋中吃著剛蒸的軟面饅頭,掃過桌上白菘特意留下的鹹鴨蛋和新蠶豆,拿著饅頭走到窗邊。
窗前桌上壓著一封信。
急雨連風打進窗隔,信紙背面先是氤出個「容」字,漸漸又糊作一團。
雨越下越大,濯纓閣廊下兩掛明角風燈被風雨吹打搖晃不止。
甘棠打起濕簾進屋,芸苓見她半邊肩頭都淋濕了,趕緊拿巾子給她,又沖裡屋呶呶嘴:「阮媽媽在裡頭。」
稟報琅玕簃沈家公子的事。
二人走到松鶴落地罩外,隱約聽阮媽媽在屋裡輕聲說話:「……姓沈名聿,年將及冠,衢州人氏,是老爺同年的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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