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娘沒生病時, 他們夫妻就住東間裡。朝朝本該有她自己的屋子的, 但真娘捨不得女兒那么小就自己睡, 讓朝朝睡在西間。
朝朝的小床是專到蘇州香山請工匠打造的, 圖紙是他同真娘一道琢磨出來的。
真娘還讓金匠打了一串小金鈴鐺掛在朝朝床側, 只要鈴聲一響, 她在隔間也能知道女兒睡醒了。
等朝朝四五個月大時, 就知道晃那串金鈴,她娘親就會來。
只要想娘了,她就去碰金鈴。
真娘又氣又笑, 捏著女兒的面頰:「小東西倒是會使喚人。」
等下回再搖, 真娘就有意逗逗女兒, 要是她不去女兒急著不急?朝華搖了許久不見娘來, 張嘴大哭起來。
真娘看她鼻子一皺是要哭的模樣, 伸手去抱已經來不及。
朝朝攥著小拳頭放聲大哭, 真娘摟在懷中又拍又哄, 怎麼也哄不好。
容寅拿撥浪鼓逗也不行, 用布老虎逗也不行,學鳥叫全都不管用。
真娘奇的都忘記了哄她:「她小東西一點點, 氣性怎麼這樣大?究竟是像誰?」
容寅當時就笑了:「像誰?還不是像你,我可沒這麼大氣性。」
他把這樁舊事告訴朝華:「你不知道你哭了有多久,你都把你娘給哭笑了。」真娘眼看女兒生氣生得這麼認真,摟著她的小肉糰子直樂。
「你娘一笑,你就跟著笑了。」容寅倏地住了口。
朝華背轉過身子,手浸在銅盆中,將那方染了血的軟巾搓了又搓。
眼淚滴入銅盆,與血水混在一起。
容寅額上的血已經不流了,他盯著窗外那株老梅樹,此時正該是花發香滿院的時節,怎麼這株老梅竟無花。
楚氏帶著丫頭到三房院來來送玉容膏來,朝華見了她立時行個深禮:「大伯娘。」
楚氏伸手扶起她來:「傷了臉到底不雅,快讓你爹把這膏藥用上。」
容寅這會兒正在問看院子的婆子:「這梅花是不是沒好好養護?怎麼過了花時,它還沒開?」
婆子道:「原是開了的,前兩日不知怎麼落了一地,三爺您瞧,花骨朵兒都還掃在土堆里呢。」
楚氏聽了一耳,沖朝華招手:「我們到那邊屋中去說話。」
三房人不住在老宅,但依例也有院落繡樓,兩邊的屋子東屋是朝華的,西屋是永秀的,羅姨娘的屋子在後罩房。
一進屋,朝華又想給大伯母跪下行禮:「是我任性連累了大伯娘。」
「這怎麼能說是任性?」楚氏輕嘆一聲,「事情是我點過頭的,難道聽了幾句埋怨就怪你不成?趕緊起來,你這腳怎麼回事兒?」
她方才都看見了,朝華快步走時,腳上像是有傷。
「從三天竺回來的時候扭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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