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福在樓下稟報:「老爺,姨娘來了。」
這處見山樓,除了他和朝朝,連永秀也不許來。
容寅皺眉收起荷包:「叫她在外頭等著。」
天一晴,園中花樹盛放,從見山樓窗戶看出去,幾樹紅花白花雲霞似的半掩住了真娘的窗。
容寅又看了眼花樹後的那一團燈火,這才下樓去。
「不是報信說永秀並無大礙,怎麼回來了?」
羅姨娘滿眼心疼望著容寅的額角:「永秀受了驚,雖沒大事但她日日縮在房中連門都不敢邁,我想不如就回來罷了,也別再折騰孩子,還跟周夫人朱姨娘她們都打過招呼。」
她說到此處,語氣中略略帶了些埋怨:「得虧得我回來了,我才剛下船就聽說老爺受了傷?」
伸手想去碰一碰容寅的傷處,指尖還沒碰到,容寅便退後了半步:「沒什麼大事。」
羅姨娘那手並沒有縮回去,依舊仰頭望著容寅的傷處:「老爺抹過藥了沒有,趕緊到火燈處我看一看,請大夫了沒有?」
一句也不提過繼的事。
容寅本來還想她怎麼突然回來,聽她句句都是關切,剛要寬慰她兩句,忽地道:「朝朝的腳扭了,你知不知道?」
只問他的臉,卻一句也沒問朝朝的腳。
羅姨娘心頭一凜,但她立時接口,語調還高起來:「剛知道的,要是不趕回來,我是什麼也不知道了!」
「老爺你傷了臉也不請大夫,朝朝她傷了腳也沒請大夫!你們父女倆倒叫人操心!」
張全有家的沒報東院請大夫,那就是沒請過,手底下人這點事要是還辦不好,她早就不會留用。
果然容寅一聽她這句,臉色大急:「朝朝她沒請大夫?她說請過了呀。」
羅姨娘作狀嘆息:「你們男人的心能細到哪兒去?她說請過就請過?請的哪個大夫,大夫怎麼說的?藥方開了什麼?到底是傷筋啊還是動骨呀?」
容寅當然一問三不知,他越聽眉頭皺得越深,抬步就要去東院看女兒。
羅姨娘臉上依舊帶著憂色,緊緊跟在容寅的身後,二人都已經走到雲牆邊的月洞門上了,容寅突然剎住腳。
他步子一停,羅姨娘就知道不好,她不等容寅說話,自己作出尷尬模樣來:「一時心急,我倒給忘了。」
說著站在月洞門這邊不動,還欲言又止作叮囑狀說:「老爺可問得細些,姑娘家的腳仔細著呢,萬一傷了筋沒養好,一到颳風下雨就會疼。」
這會兒天已經全黑了,丫頭婆子們在兩邊提著燈照路。
容寅見燈光下的羅姨娘滿面風塵,臉色憔悴的模樣,想到她既為永秀提心,又為朝華和他憂心,頓了頓說道:「今日,我帶著朝朝去過老宅。老太太已經點了頭,許我過繼一個孩子。」
羅姨娘假裝剛剛聽聞此事,想了想緩聲說:「老爺願意那有什麼可說,是要去族中選一個呢?還是大老爺二老爺家的小少爺?」
「要我說,還是族中選一個更合適。」兩天把事辦了,把人帶回來,那就不可能是大爺二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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