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菘望一眼被日頭曬得白花花的台階,這才剛到山腳,爬上去還有許多路,不喝上口冰甜漿汁,還不把人熱化了。
初伏那天一場大雨之後,已經十好幾日滴雨未下,怪道俗話說雨打伏頭,曬死牯牛呢。
太陽落山,長天無雲,草木都曬得失了顏色,范老管事坐在石階上都覺得有些燙腚,兩手撐在膝蓋上「呼呼」喘氣。
回頭就見日頭餘暉中來了幾個青衣僕從,裝束都一樣,個個年輕有力,抬著兩隻箱籠上山去,一看就是豪門家僕。
為首那個年輕輕的小廝瞧見個老人坐在石階邊,還叮囑後頭抬箱子的仔細些,莫要碰著人和扁擔竹簍。
話音才落,白菘舉著兩杯冰漿在後頭喊:「司書小哥!」
司書停下腳步,轉身一望也笑起來:「白菘哥哥,你回來了?」
白菘趕緊幾步上前來:「我剛回來,你瞧,這是咱們家的范老管事!侍候過我們老爺老夫人的!」
意思就是從小侍候著公子長大,是家裡的老管事了。
司書年紀小,管的差事又不大,但這差事是別人想都想不來的。
待到姑娘跟姑爺一成親,司書那可算是未來姑爺跟前的老熟人,前程自然不一樣。
他給范老管事作揖:「原來是范老管事,我常聽白菘蘆菔兩位哥哥說起您,說您從榆林時就跟著沈老爺。」
白菘遞上冰漿,范老管事手捧冰漿對司書點頭:「小哥客氣了,你們這是……」
「上山給沈公子送燈油,一旬一次。」司書笑吟吟,還招招手,「來個人,把范老管事背上山去。」
雖已定了親,但還沒成親,不能在外頭就上趕著叫姑爺。
范老管事還想擺手,一個青衣力壯的僕從把范老管事背了起來,一行人慢慢上山去,范老管事滿口稱謝。
聽說這門親事時,他還沒歡喜就先皺起眉來,還問白菘:「這麼富貴的人家?」
「嗯啊!」白菘點頭,「您老是沒瞧見,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反正我是沒見過。」
白菘回鄉報信,范老管事先歡喜,跟著拉住白菘問容姑娘如何。
白菘心想著都已經定下了親事,還是他們家公子上趕著求娶,容三姑娘是未來的主母,可不敢再提那些閒話。
便只說公子是跟老爺的同年,容家的女兒結親。
又說容三爺雖未出仕,但是正經的進士出身,家中兩位兄長都為官。
直到方才坐船經過,范老管事看見容家在西湖畔的別苑,才知道容家是何等的富貴。
一二等的富貴風流處都有這麼一處莊院,自家公子這會兒還是秀才,憑的什麼讓容家人結親呢?
不說在榆林時,只說衢州,那也是貴與貴相交,富與富通婚。
范老管事也就是這些年久居衢州,早先跟著老爺,後來又護著少爺,走南闖北,見識得多。他可不信什麼富家小姐一眼相中窮書生的戲文,那全是科舉不第的酸文人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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