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伯疊了半日元寶,手指掌心全染著黃粉,他一面搓手一面笑:「我先去供給老爺夫人。」洗淨了手,把糕餅擺在乾淨的瓷碟子上,擺到畫像前。
在心裡殷殷禱告:縱使天塌,也求老爺夫人保佑公子考完之後天再塌。
接下來十數日,果然就像范老管事祈願的那樣順當。
出了伏,接連落了幾場雨,西湖上荷葉瓊珠碎了又圓,把餘杭暑氣澆滅大半。
范老管事也不出門去了,每日除了替老爺夫人上香,就是為沈聿預備進考場要用的東西。
白菘告訴他:「這隻考籃可是容三爺用過的,容三爺那是正經兩榜。」
岳父將考籃給未來女婿,那是十分看重之意,女婿如半子,用這個考籃去考試也算是「弓冶箕裘」,子承父業。
范老管事望著那隻打造得十分精緻的蘇工考籃子,心中萬般滋味,除了念佛,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考前三日,一輛青布油車駛到雙茶巷外。
車上下來個蔥綠衫白綾裙的丫環,司書在前引路,兩個穿老綠衣裳的僕婦跟在後頭。
司書將甘棠領到掛有刻著「沈」字門牌的院牆前,站定了叩開門。
這幾日沈聿預備下場要用的東西,學中講書山長傳授經驗,貢院前還有一條科舉街,專賣院中用得上的東西。
連號圍號簾都是按號房的尺寸做的,帶進去只要鋪開掛上就能用。
白菘開門一看,他認得司書,其實也認得甘棠,只是從來沒跟甘棠說過話。
司書指指甘棠:「這是三姑娘身邊的甘棠姐姐,三姑娘有東西送來。」
沈聿從屋中出來,他與朝朝已經有整整七十三日未曾相見了,越到考前,越是連信都少。他知道朝朝的意思,讓他一心放在科舉上。
甘棠微微一笑:「我們姑娘差我來給沈公子送些用得上的小東西。」
兩個僕婦放下竹籃,甘棠正待要走,沈聿問:「容姑娘可有話帶給我?」
甘棠忍著笑意:「公子看了東西便知道了。」
說完領著人出了雙茶巷,巷中街坊見這架勢都四下探問是不是容家派人來。
分喜餅的時候大家都得著了,人人皆知沈公子是與容家姑娘定親,還有人感嘆:「這積年富貴的人家,氣派就是不同。」
甘棠踩著腳踏,輕輕掀開車簾一角,對端坐在車中的朝華道:「東西送去了。」
姑娘不是派她來,是一併跟著來了,只是……沒下車。
朝華一身淡雪青色掐銀邊素裙,胳膊擱在醫箱上,輕問:「他瞧著精神怎樣?」
「精神極好,廚房裡正預備烙餅子……」
朝華仔細聽著。
甘棠見姑娘這樣關切:「要不然,讓司書請沈公子到車前,姑娘與他隔著帘子說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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