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這麼一封薄信姑娘昨夜寫了多久。
她裝作不知,也不問姑娘是什麼時候睡的,只稟報導:「昨兒夜裡我去了四姑娘那兒,水竹松節翻箱倒櫃的找毛料皮子,應當是想給五姑娘送去的。」
四姑娘哭得眼睛通紅,小丫頭到院外欄杆下捧了雪來給四姑娘冰眼睛。
「我同四姑娘說了,請她一併把銀子帶去。」
芸苓提了食盒進來,掀開食盒捧出個梅花盅,芸苓小聲道:「廚房送了綠萼燕窩粥來,綠萼是昨兒夫人那邊送來的,說是房中日日燒炭容易燥熱,讓姑娘也好清清火。」
朝華大概猜到這花是真娘親手收的,燕窩粥中擱足了糖,聞著就香甜,她捧起來小口喝著。
甘棠看她眉間鬆了,也跟著神色一松:「昨兒我出惟綠軒的院門就碰見了周姨娘,周姨娘說六姑娘也有東西想帶給五姑娘。」
周姨娘還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她在容家多年,不該打聽的事絕不會打聽,哪怕容老太太對永秀的處置叫人瞠目,她也不敢多說半句。
不問令舒,反而先問甘棠,是怕朝華知道了不高興。
「我請周姨娘放心,盡可送去。」
朝華輕應一聲,看向桌上的信:「這信,請紀叔親自送去。」
……
沈聿在普照寺中住了七八日,楚六應約來了,徐年卻遲遲沒來。
倒也得虧楚六來了,他一來,楚家派了兩三輛車跟來。
把禪房修整一新,窗戶換了厚明紙,薄被換成厚錦被。再將火炕一通,屋子裡燒得暖暖和和的。
外間山上還積著厚雪,松枝上結著冰棱,屋裡能穿單衫不說,還得給窗戶開道縫好多透透氣兒。
楚六手握松枝,扒拉著炭盆里的烤紅薯,問沈聿:「沈兄,這算是烤好了沒有?」
沈兄手中握書,翻過一頁:「沒有。」
楚六便又老老實實把松葉松針蓋上,他在山上住倒住得慣,畢竟現在整間禪房都跟原來大不一樣。
牆上掛著文昌文曲,屋外貼著大紅對聯,書桌書架筆墨紙硯全是一式兩份,比他們在萬松書院的學舍還更寬敞更清淨。
跟他看的那些話本子裡寫的,深山古寺破廟苦書生,那是八竿子也打不著。
只有一樣不比家裡,廟裡得吃素,頭天來時楚六還說年節里吃的油大,正好清一清胃,不過七八日的功夫,聞紅薯都覺得香。
楚六正扒拉炭火,白菘叩響了門:「公子,有人找。」
沈聿擱下書,走到窗前一看,就見老松下是容家姓紀的管事。
當時放定走大小禮都是這位管事出面,沈聿心如鼓擂,套上衣袍出門,楚六還問:「是誰?又是會館那些人?你都躲到山上來了,還不消停呢?」
沈聿沒有答話,徑直出門,踩著薄冰幾乎是小跑到樹下:「紀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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