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見花滿樓馬上便要走入雨中,李安歌迅速伸手拉住他,搖搖頭,緩緩道,「掌柜的一到這種天氣就會這樣,誰勸也沒用。」
聽到李安歌的話,花滿樓有些怔愣,遲疑著問:「你是說……沈掌柜不是第一次這樣?」
原本花滿樓以為沈明月這樣的反常是昨日過於悲傷的緣故,他甚至有些後悔昨日為何沒有乾脆留宿明月樓,不然一大早雷雨的時候便可以阻止沈明月,結果聽李安歌的話,似乎這件事別有隱情。
「是的,」李安歌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麼,掌柜的非常討厭雷雨天。每次雷雨天她都會異常煩躁,廚房裡那些刀,幾乎都是掌柜的在雷雨天磨的。有時候,掌柜的還會在雨天耍劍。我不懂劍法,不知道掌柜的舞得好不好,只是我卻覺得她舞得劍,同街上那些雜耍藝人不太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法?」花滿樓問。
李安歌皺眉,作思索狀:「嗯……怎麼說呢,街上那些雜耍藝人,一招一式都主要是好看,想吸引人賞些銀兩,可掌柜的耍劍的時候,卻沒有什麼花樣,只是又准又狠,猛地往前刺。我形容不出來那種感覺,我只是覺得,掌柜的好像跟人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
「那你們沒有試過攔著沈掌柜嗎?」花滿樓又問。
「怎麼沒試過,身體素質再好的人,也抵不過這樣大的雨兜頭猛澆啊,」李安歌搖頭,「只是不論是我還是阿風,甚至是同掌柜最親近的小茶,我們幾個怎麼勸說都沒有用,收走廚房的刀也沒用,陪著她淋雨也沒用,不讓掌柜的把心中的那股煩躁發泄出來,她是不會罷休的。」
「也不要試圖走近掌柜的,你若是離她太近的話,她會更加煩躁的。」看到花滿樓仍舊前傾的身子和微微抬起的手臂,李安歌繼續解釋,「阿風也是倔,有次非要跟著掌柜一起劈柴,結果往常只需要劈一個鐘頭的柴,那日硬是劈了半日,而且越劈越煩躁,劈到最後阿風直接躺在地上死活不起來,掌柜的也一連臥床好幾日,後來我們再也不敢陪著掌柜一起了。」
「以前每次雷雨天,掌柜的都要生場大病,」李安歌嘆息著又繼續補充道,「現在好多了,掌柜的心裡有數,不會在雨里呆太久的,我已經讓廚房備好了薑湯和熱水,也煎著抵禦風寒的藥,等會兒掌柜的便可以直接沐浴喝藥了。」
花滿樓無言,只得沉默地「注視」著雨中那個專注劈柴的身影。
大雨劈里啪啦地打在屋檐上,又順著瓦片流下,在花滿樓的面前形成細密的雨簾。
世界被大雨分隔成涇渭分明的兩側,雨中的人不在意別人的關心和目光,哪怕大雨讓她渾身濕透也賣力地一次次揚起手中的斧頭後重重劈下,屋檐下的人衣服乾燥潔淨,試圖走近雨中的人卻沒有通向她的路,只好立在原地,站成一塊沉默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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