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父看著面龐青澀的兒子,卻揚起一絲苦笑:「催了這麼多次,便是爬也該到了京城,可糧草卻遲遲不見,這是皇帝故意收不到的啊。」
其實早在京城之時,嚴父便隱約預感到皇帝已經對他和崔父不滿,不單單是功高震主,皇帝這皇位來得多少有些不清白,更因為自新皇登基便排斥武林中人,只是早期皇位不穩,不好貿然罷免,如今相對穩固,自是要對朝中進行大換血。朝中凡是同武林相關的人,幾乎都在被悄悄邊緣化。
一朝天子一朝臣,嚴父沒什麼好指摘皇帝的,只是這次的領兵出行給了嚴父一絲希望,讓他覺得皇帝還有些迴旋的餘地,哪怕自己和崔家都同武林來往密切,也看在他們護衛國家百姓這麼多年,看著他們還有些用處的份上,保留了些情面。
可是糧草遲遲未到,讓嚴父覺得心涼。他不願相信皇帝會棄大局於不顧,讓這些將士們忍飢受凍地去同敵人廝殺,也不敢想象,一旦塞北邊關失守,面對著城中百姓的會是什麼。
想著將士們期待的雙眼,嚴父只覺得頭皮發麻,他無法接受這些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因為自己而枉死關外,更無法接受自己護佑的百姓因為這些官場博弈的污糟陰暗而覆滅家園。
嚴父苦笑,他明白皇帝是想尋個藉口,戰事失利也好、勾結外族也罷,可是他的家人還在京城,他的百姓還在身後,不論是為了誰,他都不能讓這事發生,於是嚴父只能咬牙堅持,希望能熬過這個冬天。
唯一的慰藉大概就是,嚴父自己面對著兇殘的蠻族,忍受著塞北的冰雪,那老友崔父那裡,應當會好受些,畢竟他只需要駐守一段時間,小國摩擦,斷不像這樣步步死局。
將士們都是好將士,儘管有些怨懟,也都明白大局當前什麼才是重要的,因而努力將那些作祟的情緒壓下,仍舊賣力廝殺。
只是時間久了,一同奮戰的袍澤一個個倒下,再好的將士也不免對遠坐廟堂之高的人生出恨意——憑什麼,憑什麼他們在這裡守著別人的江山百姓,卻連些溫飽食物都滿足不了。
一連數月,所有人都覺得,塞北邊關的冬天,實在是太過漫長了。
好在這皇帝還有些數,估計也擔心逼急了這些戰士,會直接在邊關謀反,殺回京城,於是終於在眾人快要忍不下去的時候,帶來了糧草的消息。
終於士氣受到鼓舞,所有人都感到振奮,又恰巧蠻族繼續來犯,嚴父穿好鎧甲翻身上馬,愁緒全部散開,幾乎又能看出些領軍打仗這麼多年颯爽桀驁的影子,他興奮喝道:「將士們隨我殺敵,待此戰勝利,我們一起回營喝酒吃肉!」
「好!」戰士們的聲音衝破雲天,幾乎便要用聲音掀翻那蠻族人的帳篷。
雖然嚴弘晉沉穩內斂,但此時到底也只有十二歲,一連數月不堪的境況讓他低落,難得沉悶一掃而空,他也面龐漲紅,跟著激動起來,握著韁繩的手用力攥起,只覺得滿腔熱血湧上心頭,恨不得趕快奔赴戰場殺敵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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