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這盆花。
再比如櫃檯上的那個錢罐子。
兩人奔波南下之時,懷中就已經抱了這盆花,一路上不論是再怎麼辛苦艱難,被人追殺也好,錢袋子被偷也罷,都沒有人提過把這盆花丟掉或者賣掉。沈明月不記得跟師父自何方而來,卻清楚地記得師父是怎樣鄭重地囑咐她,不要小瞧這盆花,這盆花非常珍貴,不開則已,一旦開花,說是生死人肉白骨也不為過。當初師父出海尋藥,帶回了三枚這花的種子,如今只有盆中這棵依然活著,茁壯成長。這花不分四季,每天都在努力生長,如今已經有了一個如豆子大小的花苞,估計再有一年,就該盛開了。
至於那個錢罐子。
沈明月唇角的笑意加深,她雖然無父無母,卻好在有師父寵愛,她貫會恃寵生驕,擅長得寸進尺,饒是很小的時候顛沛流離,跟了師父後卻從沒被虧待過,幾乎稱得上是要什麼有什麼。
除了初到江南那一年。
盤纏早就不知道丟到哪裡去,為了躲避追兵,沈劍也一直隱姓埋名,連故友都沒有聯繫,再加上明月樓破敗不堪,修整也是一筆巨大費用,故而初到江南的時候,兩人過得實在艱難。
於是沈劍便又干起了老本行,背著箱子做個走街串巷的赤腳大夫,最開始專給那些拿不出診費的窮人治病——但凡有點錢,又有誰會願意把性命交給一個從未聽過名姓的大夫手上呢,無非是賭一把,死馬當活馬醫罷了,好在沈劍的神醫名頭不是浪得虛名,固然一切從頭開始,醫術還是有的,於是就靠著這些人,慢慢打出了名頭。
同時沈明月也沒閒著,她除了幫著沈劍背箱子打下手,便是在明月樓門口耍劍,必要的時候打出些「少女胸口碎大石」的噱頭,儘可能地吸引食客前來就餐。只是清河坊熱鬧繁華,各式各樣的美食鋪子更是數不勝數,明月樓徒有個三層樓高,連金玉其外的金玉都沒有,食客們哪會放棄吃慣的店子,選擇未知的明月樓呢,因而最初是很少有人踏足明月樓的。
沈明月不免沮喪,她似乎看到了未來自己面對無數好吃的只能看著流口水卻不能吃的場景。
沈劍總是揉揉她的腦袋,安慰她:「不用著急,我們慢慢攢,總能攢夠錢的。」
「那要攢到猴年馬月呀。」沈明月撅著嘴,有些失落。
後來有一天,沈劍行醫歸來,興沖沖地跑到沈明月面前,遞給她一個罐子,邀功似的:「看,這是什麼。」
「是個罐子,」沈明月有些狐疑,看著沈劍如此激動,她不免懷疑這罐子有什麼她沒有察覺的機關,於是她將這罐子翻來覆去,繼續道,「莫不是師父你在裡面藏了些什麼我不知道的東西?」
沈劍輕咳一聲,搖搖頭:「它確實就是一個罐子……」
沈明月一時無語,她甚至懷疑沈劍是不是也被這日子折磨得發了瘋,精神出了問題:「……那師父你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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