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劍和蕭銘都是張無忌帶著明教眾人退隱西疆的路上收的徒弟,兩人前後入門其實只差半年,年紀也不過差了半月, 只是出生的家庭卻是天差地別。
沈劍是北地某城首富家的公子哥兒,還是家中老么, 家中不論父母兄姊還是表親, 都對他很是偏愛, 不論是今日想學書畫明日便拋下去練劍,還是昨日還在家中閒坐清早便帶著小廝跑去隔壁城鎮只為去吃那裡最有名的一碗麵,家裡都由他去, 給他無限的自由與銀錢上的支撐。在這樣的成長環境下, 沈劍非但沒有長歪, 還有著許多人沒有的特質,比如灑脫率性、直爽勇敢,他從來不擔心後果, 絲毫不考慮是否浪費了時間銀錢,只在意當下自己的心情。故而張無忌路過此地, 見他根骨奇佳,問他要不要隨自己習武的時候,他正處在對耍劍感興趣的時候,拜別了父母長輩, 也不問前路是否辛苦難熬, 屁顛屁顛便跟著張無忌走了。
同生來便擁有所有的沈劍不同,蕭銘卻是個街頭乞討的小可憐。塞北冰天雪地里,張無忌路過一個小鎮, 正好撞見蕭銘同別的小乞丐們打架。其實也不算打架,準確來說, 是蕭銘被單方面圍毆。蕭銘被打得很慘,臉上早就高高腫起了一大塊,露出的小腿也流著血,可儘管這樣,他也死死抱著手中的饅頭,儘量拱起後背讓他們的拳腳落下。圍毆蕭銘的乞丐其實只有三個,且個個面黃肌瘦,沒什麼力氣,若是換沈劍來,估計一腿過去便把三個都撂倒了,但蕭銘同樣營養不足身量小的很,只得被動挨打。
最開始其實誰都沒在意,一路走來,這樣的事總是很多,他們不可能每個都去制止,何況他能管一時卻不能管一世。只是正要目不改色路過,張無忌卻被蕭銘下一個動作震驚。在一個人踢累了停下的間隙,蕭銘左手仍然緊緊抱著饅頭,突然伸出右手將那人的腿抓住,用力一折,緊接著便往那人的身邊一滾,又用腿去踢旁邊的小乞丐。不論是最初那麼痛都不放手的忍耐,還是對時機的把握,都已經令張無忌感慨,更令他震驚的是,那一踢竟然有些少林寺的味道。在蕭銘占據了上風,準備撿起地上石頭砸那三個乞丐的時候,張無忌總算正眼看了他,並伸手制止了。
張無忌問他可曾習武,在得知他只是看過少林弟子出招後,更加震驚,既對自己狠、又對敵人狠、為達目的可以採用許多手段,還有如此高的悟性,張無忌立時便起了收徒的心思。不過張無忌先問了沈劍的意願,等他點頭後才對蕭銘說,而蕭銘在知道能每日吃飽飯後,也便跟著他走了。
「以後,這就是你師弟了。」張無忌將蕭銘領到沈劍面前,介紹道。
蕭銘比沈劍矮了一個頭,看著白白淨淨衣料也昂貴的沈劍,再看看穿著破破爛爛指甲縫裡藏著泥,還因為爭搶饅頭被打得灰頭土臉的自己,蕭銘把那個好不容易保護下來的饅頭藏到身後,頭一次生出自卑的情緒。然而沈劍只是拍拍他的頭,絲毫不在意他的頭髮上是否有跳蚤灰塵,笑眯眯喊道:「師弟。」
習武的日子自是沒什麼好說的,只是沈劍和蕭銘的性格實在是天差地別。沈劍對外物不是很在意,對習武一道也是努力有餘,刻苦不足,後來對學醫感興趣後,花在習武上的時間更少了。可儘管蕭銘已經在張無忌的話中確定自己很有天分,也日日習武自雞鳴到月上柳梢,可還是比不上沈劍。如果說蕭銘是天才,那沈劍便是天才中的天才。這個認知讓蕭銘感到沮喪。可他不信命,他只是更加拼命地習武,試圖以此來證明自己,張無忌說什麼他都用心去記去聽,咬著牙憋著一口氣想把沈劍比下去。雖然兩人年紀都不大,相差不過半月,可沈劍卻剔透玲瓏,明白蕭銘在計較什麼,可任他怎麼說都不頂用,只得嘆口氣,將肉多夾給他一些,笑眯眯勸他多吃些,長高點,不要太辛苦。
在蕭銘將沈劍當作假想敵的童年時代,蕭銘除了嫉妒暗恨沈劍的天賦外,最恨的還有不論自己怎麼或明或暗的同沈劍比較,甚至在師父面前暗戳戳指責他不用心,抓住他的破綻去師父面前邀功,沈劍也只是充滿了包容,笑眯眯地說:「多吃點。」
蕭銘明白他得到的一切都是因為他的武學天賦,也明白此刻得來的東西全憑張無忌的心意,他想收回便可以收回。蕭銘恨這種無法自己掌控的生活,卻也不得不低頭於這種生活。因此他只能努力習武,想比過沈劍而證明張無忌的選擇沒錯,可他一次也沒有成功過。其實張無忌不在意,沈劍也不在意,在意的只有蕭銘自己而已,可他卻好像進了死胡同,怎麼也出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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