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起身的瞬間，江柔感覺到衣服上的一陣拉扯力道。

她再低頭，看到了睜開眼睛的周小川，以及他緊抓著衣擺的小手。

少年的臉上，是糾結的遲疑，欲言又止。

江柔輕聲問道，「小川，你想跟我說什麼？

周小川抬起黑亮的眼睛，「爸爸呢？」

「爸爸他還在部隊裡面，有很多的事情需要爸爸處理，他要晚一點回來。等你們睡醒了，明天一起吃早飯的時候，你就能見到爸爸了。」

江柔輕聲細語的安撫著。

但是周小川擔憂的神色，卻還是沒有緩解。

他桀驁著眼神，繼續問道。

「那……爆炸呢 ？」

爸爸會被爆炸嗎？

周小川緊咬著牙齒，緊張無措，不想說出這句不好的話。

江柔的心口，酸澀的抽了抽。

下午她和趙桂芬說話的時候，雖然壓低了聲音，但是終究沒有避開孩子，還是被聽到了。

周小花年紀小，聽不懂。

但是周小川早熟，對大人們說的話，特別的敏感，一下子就聽懂了。

他的詞彙量，無法表達出來具體的含義。

但是對事情的理解是正確的。

他知道周重山有危險。

江柔道， 「小川，你擔心爸爸對嗎？」

周小川依舊緊抓著江柔的衣服不放，咬了咬嘴唇，用力點頭。

他已經沒有了一個爸爸，不想再沒有第二個爸爸了。

周小川問，「他會有危險嗎？」『

「會，有危險的。爸爸他作為軍人，沖在危險的最前面，是他的責任。」

江柔沒有隱瞞，而是用最簡單的話，將周重山所要擔當的一切，儘可能讓周小川理解。

但是同時。

她也溫聲解釋道。

「但是爸爸很厲害對嗎？爸爸他那麼高，那麼壯，有很大很大的力氣，比隔壁二虎子家的爸爸還要厲害。」

「爸爸他那麼能幹，一定能保護好自己的。」

「而且他還有家，有我們一家人在家裡等著他，希望他平平安安的。」

「爸爸知道這些，所以他更不會讓自己受傷，也不會讓我們擔心，你說是嗎？」

江柔在說完了之後，靜靜的等了一會兒。

她看到周小川微微垂下的視線，是少年在靜靜思忖。

一會兒後。

周小川再一次的抬頭，黑亮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江柔。

「那你呢？你擔心爸爸嗎？」

「當然。我不僅擔心爸爸，也擔心你和小花，怕你們會受傷，怕你們會生病。就像你上次肚子痛發燒，我就很擔心。因為我們是一家人，擔心家人是正常的情緒，這也是愛的表現。」

愛？

周小川對這個字，是那樣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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