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眉沉思著：我是不是變胖了？

……

入夜。

這日因為周重山回家的早，他先前忙的時候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跟孩子們相處過了。

所以江柔將哄兩個孩子入睡的任務，交給了周重山，還要求他必須說一個睡前故事才能回來。

睡前故事這件事，周重山並不擅長。

畢竟在周重山的人生中，就從沒有什麼睡前故事，哪怕是被母親哄睡，那都是不存在的。

故事講不出來，那就說一些他經歷過的事情吧。

比如在前線打仗的時候，他去過的地方，那些地方有著不一樣的風土人情。

比如雙方交戰之後，他們從戰場裡能獲得的戰利品。

他們最喜歡的就是美制或者是德制的手槍，還有牛肉罐頭，番茄罐頭，壓縮餅乾。

一塊壓縮餅乾，能三天不吃飯。

武器是保命用的，罐頭則是血腥日子裡難得的調劑。

在一個溝壑里，渾身髒兮兮的五個士兵，一同分食一個番茄罐頭的情景，是周重山腦海里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畫面。

他嗓音低沉渾厚，說起這些的事情，話音縈繞在小小的房間裡。

周小花對什麼打啊殺啊不感興趣，而且她也不知道什麼叫做番茄罐頭。

她如今吃得多，穿著單薄小睡衣，露出小手和小腳丫子的樣子，就像是一個肉嘟嘟的小豬 。

她小手抱著柔軟的被子，靠著一旁的周小川。

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周小花哪怕睡著了，還在睡夢中吧唧吧唧嘴巴，估計在夢裡，還在喝醃篤鮮湯呢~

周小川倒是對周重山說的話，充滿了興趣。

一雙眼睛一直黑亮黑亮的聽著，非常的認真專注。

「爸爸，後來呢？你們贏了嗎？」

「贏了。因為贏了，所以才有現在這麼平靜的日子。」

周重山平靜道。

但不是這簡簡單單的「贏了」這兩個字的背後，到底藏了多少人的前仆後繼和生命，也就只有親身經歷過的周重山心裡知道。

他伸手，摸了摸周小川的額頭。

「小川，你喜歡現在的日子嗎？」

「喜歡。」

周小川用力的點頭，回答的乾脆又響亮。

他躺在小床上，仰頭看著周重山，想了想，又補充道。

「家裡有爸爸，有妹妹，還有她，她也很好。每天都有飯吃，每天都可以洗熱水澡， 院子裡還有小雞……所有都很好。」

這樣的生活，哪怕在周小川的夢裡，都不曾出現過的。

周重山聽到周小川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在欣慰的同時，又覺得錯愕。

之前的周小川一直聽話懂事，但是沉默寡言，什麼事情都悶在心裡。

他哪怕崇敬喜歡周重山，但是因為不是親生父子關係，彼此之間還是有著一道無法跨越血緣的隔閡。

現如今的周小川變得不一樣了。

他真的喜歡這個家，也希望別人能感受到他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