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東來曾經好幾次，看到趙桂芬叉著腰，戳著手指頭對五大三粗的趙國勝大聲吼著命令道。

「趙國勝，你把那兩個兔崽子找回來！半個小時內找不回來，你也別回來了！成天就只知道惹是生非！都是被你帶壞的，上樑不正下面的木頭也歪！」

「趙國勝，你死哪裡去？家裡的木柴沒有了不知道嗎？趕緊去劈柴。沒木頭燒火，你就別吃飯，餓死你算了了。」

趙桂芬在大院裡是出了名的兇巴巴。

但是從來沒有人會質疑趙國勝和趙桂芬之間的夫妻感情。

所以有些時候，有些話，放在不一樣關係的人身上，就有了另外一層與眾不同的意義。

比起以前，他們在同一個屋檐下的沉默不語，相敬如冰。

一個會對他「頤指氣使」命令的宋清淺，已經是天大的改變了。

在宋清淺懊惱說錯話的時候，賀東來的心裡，是如此一番截然不同的想法。

宋清淺看著賀東來走進小廚房。

他一米八幾的身高，坐在了火灶口前小小的凳子上。

賀東來的動作相當的熟練， 三兩下的功夫，小小的火苗已經在他的手裡生了起來。

男人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漆黑的瞳孔看向她。

宋清淺沒來由的心慌了一下。

火都生起來了，她還什麼都沒做。

「那個……要小火。我廚藝不好，動作比較慢，小火不容易出錯。你……你多等一會兒。」

這一次，宋清淺說話的聲音，不知不覺的放輕放柔了很多。

賀東來認真點頭，「嗯，我還不餓，你不用心急，慢慢來就行。」

一個拆彈專家，坐在灶台前生火，將小小的火焰，弄成科學研究一樣的嚴謹。

宋清淺拿出了砧板，先把野山蔥切斷。

不用很複雜。

只是簡單的三刀四段。

根須和蔥頭一部分，蔥白一部分，長長的蔥葉一刀兩段。

每一部分都是三四厘米的長度。

簡單的處理後。

灶台上的鐵鍋已經熱了。

宋清淺看江柔做了那麼多次，現在看到鐵鍋冒煙，就知道鍋熱了，而不是傻乎乎用手摸。

她往鐵鍋里倒油。

嘩啦啦的，大概倒了一大碗。

江柔說，倒多了也不用怕，熬出來的蔥油就算吃不完，以後炒菜也能繼續用。

所以再也不是什麼「適量」、「少許」，這些模稜兩可的話語，讓宋清淺安心了很多。

她拿著鏟子，在灶台前嚴陣以待。

一段時間後。

等油溫也稍稍上來一些。

「先放最下面的……」

宋清淺默念著，將野山蔥最下面一段，先放入了油鍋里。

因為根須的部分，多少還是沾著一點水分。

所以一放入熱油鍋里，立馬噼里啪啦的作響。

賀東來探頭出來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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