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認一直以來都對沈流雲毫無保留,可沈流雲卻跟他隔了太多太多。
沈流雲永遠有所顧慮,永遠有所隱瞞。
小學的數學題里,有一道常見的蓄水池問題,同時被抽水和放水,問蓄水池多久才會被填滿。
聞星覺得自己就像是那樣一個蓄水池,沈流雲給他一些期待的同時,卻又要給他一些失望,讓他永遠無法被填滿,也永遠無法真的枯涸。
「抱歉。」沈流雲的聲音有明顯的低啞,「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我只是不想你太為難。」
初衷確實是為了不讓聞星為難,之後卻是為了維護他那點可笑的自尊。
他總是想要在聞星面前保持相對完美的姿態,因而選擇藏匿所有的傷口和不堪。
但這樣也是錯的。
他將愛想得太過於狹隘,也將聞星看輕。
聞星沒有輕易接受這份道歉,很乾脆地戴上眼罩,不再搭理沈流雲。
沈流雲也沉默下來,專注地看著前方路段,車子四平八穩地向前行駛。
即將駛離佛羅倫斯時,夕陽將天際染得昏黃,雲層色彩絢麗地翻湧著,帶來一場無人欣賞的落日。
佛羅倫斯的落日,沈流雲曾在米開朗琪羅廣場畫過。
那幅畫後來被他放工作間掛過一陣,聞星有次在畫前駐足,隨口問了他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你知道佛羅倫斯的另一個名字嗎?」
翡冷翠,由義大利語Firenze音譯而來。
他現在知道了。
他分心別過臉,目光眷戀地落在聞星的睡顏上。
那位將佛羅倫斯翻譯為翡冷翠的詩人為這座城市而留下的詩句,此刻如同一條河流在他心底緩緩淌過*:你教給我什麼是生命什麼是愛你驚醒我的昏迷償還我的天真
【作者有話說】
*徐志摩《翡冷翠的一夜》
第59章 59·平均律
聞星其實並未完全睡著。
儘管汽車行駛平穩,車內溫度適宜,但由於駕駛座的人存在感實在太強,讓他沒有辦法完全忽略。
他的手指勾著小毛毯的邊緣,忍不住想,自己現在這是在做什麼呢?
不僅坐了前任的車,還跟人置氣。
或許他昨天根本就不應該答應要坐沈流雲的車。
也不知道沈流雲如何看穿了他的裝睡,安靜的車廂內突然響起沈流雲的聲音 :「要聽歌嗎?」
再裝下去似乎就有點太不禮貌了,聞星很輕地「嗯」了一聲,有點想聽巴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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