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梁老太太自視甚高,她修行數百年,根基深厚,早已不怕普通的散修。
可來的人,偏偏是當時歷家家主,也就是歷蘭箏的祖父。
「他那時候剛剛繼任家主之位,是多麼的不可一世。」梁老太太想起那人,沖天的怨念便要將她淹沒。
明明是世交之誼,明明不曾有過任何利益衝突,甚至還來喝過他們喜酒的歷家家主,竟真的對她拔劍相向。
困惑、震驚、憤怒,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逼得梁思音高聲質問:「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不曾傷過任何人,為何你要步步緊逼!」
「人妖殊途,若不及時終止,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因你喪命。」
那人背著個黑金劍匣,神色冷峻,言辭亦然。
梁思音攥緊指節:「若我說,不呢?」
「那只能得罪了。」
他們不出意外地打了起來。那沖天的血光被紛揚的大雪掩蓋,痛楚也被盡數埋葬,只剩無窮無盡的憤怒與不甘。
梁思音最終敗了一招,捂著鮮血淋漓的傷口,逃進了她丈夫的靈堂。那棺槨如新,新喪的郎君還未下葬,靜靜地躺在那方寸之地,神色安詳,仿佛只是睡著了那般。
「若你現在離開,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那位家主追了過來,劍尖染血,染紅了他的來時路。
靈堂之外,擠滿了人。
所有人都在等一個結果,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只有一個小小的身影,穿過重重人海,朝著梁思音跑了過來。
「娘!娘!」
「我兒子與我夫君,長得很像,尤其是眉眼,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梁思音喃喃著,兩行熱淚毫無徵兆地落了下來。
她伸手擁住了她那只有四歲的孩子。
她想,她這輩子也沒做過壞事,為何要逼她至此?
「我可以走。」她望向某人,「但我的孩子與我夫君,我要一起帶走。」
「孩子不行!你把孩子放下!」
人群中,梁家二老急得快要哭出來,可是梁思音一手抱起她的兒子,一手扶住她丈夫的棺木,緩緩站了起來:「緣兒,告訴他們,你要不要跟娘親一起走?」
「娘親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小小的孩子抱住她的脖子,擦乾了臉上的淚痕。
「乖孩子。」梁思音親了親他柔軟的臉頰,眼眸頓時變了顏色,那深沉如烈陽般的金色層層鋪開,令人膽戰心驚。
可歷家家主並未有任何觸動。
直到棺槨中慢慢伸出一隻蒼白的手,覆在了梁思音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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