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謝穗沒再說什麼。
謝照卿獨自歸山。
無渡峰上,雲霧繚繞, 峰頂終年暗沉, 不見天日。據說數百年前,這裡曾發生了一樁慘案,翎雀宮掌門卓吟以身殉劍,當日狂風大作,暴雨如注,山中血流成河。此後漫漫歲月,山頂便像受了詛咒,時有陰風, 難以攀登。可山腰以下,卻是平常人間景致, 四季分明, 秩序如常。
謝照卿越往上走, 心中越是忐忑。他緊握著欒易山給他的蘭因琴弦,不敢怠慢。行至峰頂之下, 他便聽到了峰主的聲音。
謝照卿俯首跪拜:「主人。」
「謝照卿,讓你抓的人,如何了?」那聲音冷冷的,聽不出喜怒哀樂。
「屬下無能,讓他逃了。」謝照卿不安,雙手奉上那根琴弦,「但屬下拿到了蘭因琴弦。」
無人應答。
謝照卿維持著這畢恭畢敬的姿勢,不敢有所差池。周圍空氣如同凝固了那般,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愈發沉重。謝照卿心中閃過些許慌亂,但面上並不顯露。半晌,他的眼前出現了一雙靴子。
一人輕輕收起他的琴弦,握在掌心細細端詳著。
謝照卿鬆了一口氣,只聽對方說道:「這不是我的那一根,這是誰給你的?」
「欒易山。」謝照卿不敢隱瞞,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向他言明,「我追蹤周昂到了五柳山莊,恰逢山莊變故,周昂再次趁亂逃走,欒易山便將此弦交給了我,讓我替他向主人問安。」
「哈哈。」那人竟是笑了,「欒易山確實是個聰明人,知道先給你一根琴弦來糊弄我。」
「屬下不敢。」謝照卿以頭搶地。
「我知道你不敢,」那人斂了笑意,「但欒易山,可不一定。」
「欒易山自恃才高,為人輕浮,但屬下觀他言行,覺得他並無二心。」
「他與燕知,雖說都入了我無渡峰,但他們都極不可控,尤其是燕知,是個大麻煩。」對方背過手去,低頭看著謝照卿,「起來吧,我並沒有要責罰你的意思。」
「是。」謝照卿起身,依然微低著頭,沒有直視對方。
「周昂狡猾,行蹤詭異,但他修為遠不及你,按理,不應該這麼難抓。」那人別有深意地看著謝照卿,「你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嗎?」
「說麻煩,也不能完全是麻煩,只是誤打誤撞,與一群剛剛下山遊歷的小毛孩子撞上了,出了點意外,這才讓周昂僥倖逃脫。」謝照卿拱手大道,對方沉吟片刻:「小毛孩子能翻起多大風浪?」
「是一群來自歲寒峰的年輕人,」謝照卿頓了頓,「傳言,那歲寒峰長寧劍派的掌門人,與那鎖春穀穀主薛思同名同姓。屬下與他們交手,雖說他們初出茅廬,但應是受過高人點撥,尤其是領頭的那個叫傅及的年輕人,他的劍與他身上所佩戴的銅錢扣,絕非凡品。」
「歲寒峰,鎖春谷。」那人眼神微轉,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好久沒聽到過這個名字了。」
「請主人明示。」
「殺了他們。」
謝照卿一愣:「殺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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