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乘抱著商硯書的胳膊,沒骨頭一樣掛靠在對方身上,他也好累。
商硯書心情頗好地盤膝坐下,將路乘攬入懷中,讓其靠著自己休息。
四人都不說話,也不回有柔軟臥榻的房間,只以一種無言的默契坐在這院中,仰望著陰氣消散後,澄澈空淨的夜空。
星辰瑩瑩閃爍,細碎的光點匯聚成光帶,在浩大天幕上緩緩移轉,便如一條橫跨了億萬光陰,見證了無數星隕寂滅的銀色長河,以其亘古不變的光輝,溫柔地拂過黑暗人世中一切的瘡痍與劫難。
一夜的休整後,在通知縣衙,進行善後工作的同時,郭朝陽杜子衡也漸漸想明白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方道文確實是天資有限,難以突破金丹,但他卻不像他說的那樣豁達,反倒為了突破不擇手段,竟生出了豢養邪祟,再以其煉丹的邪噁心思。
而他豢養邪祟的手段,便是如兩人先前推想的那樣,選中近似至陰之體卻獨獨差了些時辰的方夫人,以其八年前流產的親子骸骨為胚,煉化為邪祟的雛形幼體,如此再將其放回母體養育便不會遭遇排斥,畢竟它與方夫人本為一體,血脈相連。
隨後方道文再以為城中死者免費超度的名義收集魂魄,混雜著自己調製的藥草一起,煉製為丹,藉口為夫人調理身體延年益壽,誘騙其服下,可憐方夫人滿心以為自己夫君對自己如何情意深重,卻未想到那張道貌岸然的人皮下,是怎樣醜陋惡毒的心腸,方夫人的親子,又何嘗不是方道文的親子,可是在他看來,那尚未成型的胚胎,大抵只是一味能助他突破金丹的美妙補藥罷了。
因為並非真正的至陰之體,方夫人在體內邪祟生長壯大的同時,也漸漸被陰氣蠶食成一具活屍,雖看似與常人無異,仍然能像往常一般開口說話,坐臥行走,卻不過是如剝皮後仍會抽動的蛙類一般,身體慣性僵硬的反射罷了。
八年中,方道文一直將此事隱瞞得很好,以濃重香粉掩蓋屍臭,在下人面前也做出恩愛和美的樣子,收集的魂魄養料也都是正常的死者,並非他動手加害,因此從未惹人懷疑,只是隨著邪祟日益成長,在他即將大功告成前的這段日子,邪祟便漸漸有些不受控,死者魂魄已經難以滿足其胃口,為了避免被饑渴難耐的邪祟所傷,他只好放其去城中覓食,如此便有了邪祟害人案。
他運氣很好,負責此方治安的玄武城忙於他事,暫時無暇管這偏遠縣城的邪祟小事,倒也省得他費功夫帶方夫人離開,另尋他地餵養,但他運氣同時也很不好,因為玄武城雖然沒來人,卻意外來了另外兩撥人,若這四人只有表面上那麼點修為也就罷了,承天劍宗的劍修雖厲害,但郭朝陽杜子衡兩人到底只有築基大圓滿修為,方道文豢養的邪祟卻是金丹,各個擊破的話,這四人還能成為不錯的養料,說不定能助他除突破金丹之外,順勢再衝擊一下元嬰呢。
結果他第一次動手就吃了大虧,他只知道郭朝陽杜子衡兩人是承天劍宗弟子,卻未想到這兩人的師父來頭這樣大,身上竟有化神期修士的劍符護身,他自知是奈何他們不得,便演了一齣戲想騙他們離開,哪料他出門做戲之際,家中為煉丹準備的靈草卻被至今尚不知名的竊賊趁虛而入,一窩端掉,於是不得不鋌而走險,對金丹期的商硯書出手,卻不想商硯書也沒有那麼好對付,在中了陰毒的情況下竟還能意外反擊,反叫他被邪祟反噬吞吃,便有了郭朝陽杜子衡趕回方府時所見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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