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偶,這句話從你嘴裡說出來可真是令人信服。」
朱雲柔毫不掩飾地打量著管家臉上的皺紋和斑點, 煙在她手裡緩緩燃燒著,她不怎麼抽,點燃她好像只是為了驅散那股死人味。
面對她的嘲弄, 管家沒什麼反應。
有時候工作就是這樣的, 你必須要忍受無聊的安排和煩人的同事,以及刁鑽的老闆, 管家比任何人都認命早。
但正當他準備用沉默揭過這一茬時,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你什麼時候也開始這麼說話了?」管家疑惑地半偏過身子,盯著朱雲柔。
朱雲柔不大明白:「我說什麼?」
「你說『哇偶』, 」管家毫無感情地重複,「我幾十年沒聽你這麼說過,0236那小子來了不到一星期,你就開始了。」
「……真的嗎?」朱雲柔反應了一下,艷麗的紅唇在昏暗的環境的僵硬地勾起一個弧度,「我和他聊天來著,可能是那時候學的。」
「你少和他說話。」
管家接受了她給出的說法,舉著蠟燭往房間裡走了兩步,打開了玄關的燈。「那小子很邪性,而且非常混帳。」
「確實有點,」朱雲柔蹲下身,把煙摁滅在玄關處的花瓶碎片上,「但我覺得不如你說哇偶的時候混帳。」
管家懶得理她,用腳撥弄開面前的碎片紙屑,繼續往裡面走。
朱雲柔把菸蒂留在原地,跟著他走進臥房。
臥房裡的燈也沒開,管家用蠟燭照亮牆面,找到了開關。
一聲輕響後,房間明亮起來,朱雲柔不再僅跟在他身後,反而像是占據了主導地位一般,步伐輕快自然地走到臥房的床鋪旁邊,彎下腰來,細細打量著在床上蜷縮成一團的東西。
管家朝著她的方向瞥了一眼,任由她打量,先將燭台找地方放好以後,才走到朱雲柔旁邊。
朱雲柔已經把被子掀開了。
鮮紅尖銳的指甲搭在柔軟的被褥上,掀開以後,露出一張布滿冷汗、蒼白的臉。
躺在床上的這個男人年紀大概四十歲,頭髮很短,摻雜著些許灰白,國字臉,略有些發福的跡象,皮膚柔軟鬆弛,皺紋與同年紀的人相比,可以說是非常少,像是過了很長時間的好日子。
「嘿!醒醒神!」朱雲柔張開手掌,在那個男人眼前晃了晃:「唐德錦,這是幾?」
男人趴在床上,眼神恍惚,但慢慢清醒過來:「……五。」
「好極了。」管家站在一旁冷嘲熱諷,「這就是你的能耐?我記得以前不是說你毒死過一家子人嗎?」
朱雲柔冷哼一聲:「怎麼,你也想嘗嘗嗎?」
管家不答,朱雲柔繼續問唐德錦:「知道自己死了嗎?」
唐德錦:「知道。」
「知道就好,」朱雲柔撐起身子,跟閒聊一般開口:「老年痴呆不好受吧?覺得自己死了,又好像沒死,非常混亂,走在一條路上,周圍都是自己不認識的人,有的死了,有的活著,好像被扔進了充斥著各種顏色的漩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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