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怕我?」洛茨不理解,「她幹掉了皇帝一家,然後你說她怕我?」
「她比絕大多數人聰明,唯一的缺點是沒有經驗,」陸明河說,「殺人而已,對她來說不是難事。」
洛茨冷靜地說:「這並不能解釋為什麼你說她怕我。」
「她很聰明。」陸明河再次重複,「她懂怎麼看人。」
洛茨是不是寵物,除了陸明河和他本人之外,朱雲柔最清楚。她怕這個好像一陣風就能吹倒在地的畫家,儘管她不明白為什麼。
洛茨身上帶著一種違和感,一種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卻又恰到好處將自己卡進去的怪異,他是個流浪貧窮的畫家,但他的眼睛卻不是這麼說的。
一個真窮到頓頓吃饅頭的傢伙,可不會對一袋子白送上門的錢視若無睹,更別提別的那些。
朱雲柔未必知道洛茨的所有問題,但她謹慎慣了,不會刻意給自己找麻煩。
「……好吧,」面對陸明河的回答,洛茨緩慢地點了點頭,「就當我知道了,那我去睡覺了?」
他指了指樓梯的方向。
陸明河:「晚安。」
洛茨噔噔噔地上了樓梯,步伐中充滿了對房間和床的渴望。
陸明河繼續留在大廳,擺弄那塊兒已經工作許多許多年的鐘表。
這大概就是他在大廳工作的最後一個晚上——至少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是這樣,陸明河找了塊乾淨的抹布,將櫃檯從裡到外擦了一遍。
等手裡的工作全部做完,整座城堡也恢復到像是沒人住過的死寂安靜中。
陸明河坐在櫃檯後面,像打發時間一樣無所事事地回想之前和洛茨說過的話。
——其實在上一段的談話中,他迴避了洛茨的一個問題。
雖然旅館的工作無趣無聊,陸明河的生活中也沒有多少值得關注的事物,但他平日裡確實不是一個樂於給自己找事做的人。
平靜如死水的等待可以忍耐,反而是多了波瀾的麻煩更容易讓人煩躁。
陸明河已經習慣了獨自一人的等待,他從未將洛茨放置於寵物或者其他低於自己的位置上,他甚至沒有過任何與物化有關的想法,他看著洛茨,便只是看著他。
但偶爾,偶爾,陸明河會嘗試用自己在書中看過的某些存在去比喻洛茨。
朱雲柔說洛茨像貓,陸明河倒不覺得。
這女人會把一切自己喜歡的東西稱之為貓,她就是這樣,陸明河很明白。
但如果讓他來說的話,他會覺得洛茨像是一種魚,在滿是漩渦和暗流的河水中巡遊,長滿尖銳的刺戳一下就會鼓起來,很可愛,毒液致命。
陸明河從未有過這樣堪稱溫情的時刻,他第一次試著給予某個人比喻,單純因為喜愛和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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