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邪的,」洛茨說,「不知道能頂多少用,總之去去晦氣。」
其實無論是西方的聖經還是東方的薩滿,都認為鹽是純潔之物,可以一定程度上避消災厄,即使是在洛茨的時代,純淨的白鹽也會用作貢品,長久地放置在神廟的祭台上。
在這個時代,鹽還是稀罕物,好在他們運氣好,從死去主祭家的箱子裡淘出一罐鹽,不然這遭也要免了。
一圈人都撒完鹽以後,洛茨將最後一把撒在自己身上,雨水澆下,鹽很快就融化為鹽水,淌了下去。
洛辛走上前來,將祭祀的袍子披在洛茨身上。
祂又長高了一些,已經到洛茨的脖子那里了。
「我總覺得還有些不太對勁,」洛茨彎下腰,更方便洛辛的動作,「你呢?」
「我保護你。」洛辛說。
狂風暴雨,陰雲密布,洛辛的少年模樣,在昏暗的環境中更顯清瘦蒼白,好像一株還未被風雨催折的竹子,在即將到來的威壓中搖搖欲墜。
可祂眼神堅定,看向洛茨時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質疑。
而後祂又重複了一遍。
「我保護你。」
洛辛未必知道此次祭祀的兇險,自然也未必明白洛茨究竟在想什麼,只是祂一早就將保護洛茨當成了自己的責任,無論這次祭祀能不能成功,無論祂究竟能不能打贏副本中的黑霧,洛辛都早早下好了決定。
「我知道。」
洛茨很想抱抱祂,但時機不大合適,只能拍拍洛辛的肩膀,然後走到黑箱前,取了羊羔血,銀刀和蠟燭。
隨後他轉過身,走上祭台,面對傾盆暴雨下咆哮的廣河。
「開祭!!」
一聲高喊,身後傳來應和聲,洛茨打開羊羔血,三根手指蘸取血液,在臉上畫出一個符號,隨後仰身長嘯一聲,舉起銀刀在手掌用力割下,將血灑進廣河。
「開祭!!」
身下河水波浪滔天,連喊兩聲開祭之後,洛茨將銀刀抓在右手,染血的左手則緊握蠟燭,青紫色的祭祀袍子在風中獵獵作響,狂風之中。蠟燭竟無風自燃,豆大的火光在黑暗中格外明亮,沾了洛茨血的燭淚滴在地上,雨打不散。
河水翻湧咆哮,陰雲積重,密密麻麻將要壓下,偌大天地間,洛茨站在祭台上,被周圍一切壓得極小。
燭火在他手中染上血色,無論如何都吹不滅,發圈掉落,長發散在身後,洛茨循著模糊記憶的指引,慢慢跳起一段他自己都並不明白其中含義的舞蹈。
袍子底下墜著的鈴鐺,隨著他的舞蹈清脆作響,這舞蹈極詭異,看不出任何節奏,舞者的每一次舞動似乎都與遠處的風吹雨動相聯繫,倒映著山脈河流不曾流露的呼吸脈動。
洛茨站在疾風驟雨中,身形卻極為輕快,燭火隨著舞姿翻飛在他手中,銀刀又灑出一潑血。
其實一般的祭祀中,是用不到這麼多人血的,畢竟人不是牲畜,血也有諸多禁忌,一旦用錯,不但無法起伏,甚至還可能引來災禍,可洛茨如今祭祀的是一位怨氣頗深的鬼魂,和在她怨氣操縱下飽含憤怒的河水,人血未必是最佳貢品,卻也不會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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