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茨又撥開幾株草查看根部的情況, 並沒有發現殘缺腐爛的葉子。
他站起身,拍打幹淨手掌, 叫住一位路過的花匠。
「一切都還好嗎?」
花匠是個年過五十的老人,皮膚黢黑,手掌寬大粗糙, 身材矮小, 偏偏後背還挺不直。
洛茨能聞到他身上潮濕的肥料味道。
「一切都好,閣下。」花匠躬身回答, 語氣恭敬, 「我們每天都會仔細打理,植物都長得很好。」
「是嗎?」洛茨意味不明地應了一聲, 「可是我之前聽人說月芳草的長勢不是很好,經常會掉葉子。」
「這,這怎麼會呢?」花匠乾笑兩聲,抬手撓了撓頭,「我們每天都細心看護著的,您自己瞧,哪裡有掉葉子的?」
洛茨四周打量一圈。「我確實沒看到。」
「這不說嘛……」
感覺到花匠隱約鬆了口氣,洛茨話鋒一轉:「這幾天夜裡你有沒有聽見過奇怪的動靜?」
花匠愣住了。「您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洛茨攤開手掌,注視著上面暫時無法拍乾淨的塵土,「聽見過嗎?」
「……」花匠想了一會兒,「好像是有點,說不清是風聲還是別的,其他就沒了。」
「從哪邊傳來的?」
「這我哪能聽得出來?」花匠笑著,臉上的皺紋好似刀刻,有種說不出的僵硬凝滯,「我住在那邊,四面八方全是草啊樹啊花啊,晚上從來沒清淨過,有聲音也聽不出是哪邊。」
洛茨偏頭,目光緊盯在他身上,花匠在他的注視下有些許退縮,額頭上浮出一層密密的汗。
他有點想後退,更想彎腰低頭,但在他做任何事之前,洛茨先收回了目光。
「你臉上的疤是怎麼回事?」他問,又蹲下身,從之前挖的洞裡扣了塊土出來。
洛辛趁著他和花匠說話的功夫,踱步到另一邊,和一叢開得旺盛嬌艷的白花站在一起。
「這個嗎?」花匠怔了一下,手指摸到耳後,從耳垂到脖頸的那一塊皮膚上,赫然橫著一條醜陋粗糙的疤,因為傷後沒仔細清理,加之縫合粗糙,疤痕癒合後像一隻肥胖的蜈蚣。
洛茨頭也不抬。「對,就是那個。」
「小時候的事,」花匠回答,「家裡沒人,我拿做飯的刀玩,不小心劃到了脖子,要不是鄰居聽見我哭,我現在可能都不在這裡。」
說完,他還笑了一下,好像是在為以前的粗心感到不好意思。
洛茨終於放棄了研究地上隨處可見的土,站起身。
「有一句古語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說不定你以後會交好運。」他告訴花匠,「前提是你沒做過什麼壞事。」
花匠指天畫地:「我當然沒有做過壞事,閣下,我一輩子勤勤懇懇,甚至連吹到面前的錢我都不會撿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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