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人想了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頓時喜上眉梢，連忙讓人將帳房叫了過來。

帳房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已經在程府管了三十多年帳了，從一個小學徒，到現在的獨當一面，他是程大人最信任的下人，自然也為程大人平了不少爛帳。

「老爺，何事找小的？」帳房很恭敬。

程大人把手中的房契地契往前推了推，說道：「這些田莊和店鋪，你都熟吧？」

帳房接過看了看，點頭道：「這些都是咱們府上不太賺錢的產業。」

程大人對他的心裡有數表示很滿意，說道：「從現在開始，到明天早上，讓這些不賺錢的產業，變成賺錢的產業，你可能做到？」

帳房愣了愣，繼而明白過來，遲疑道：「老爺的意思是……做假帳？」

程大人將食指放在嘴邊，噓了一下。

帳房心裡隱隱明白了什麼，他膽怯地向後退了幾步，眼中流露出不願。

欺君之罪啊，查出來是要滅九族的。

像主家這樣的尚且兜不住這樣的大罪，更何況是他這種小人物。

程大人見帳房遲遲不回話，面露不悅，「怎麼，你不願意？」

帳房心中猶疑，說道：「老爺，此事冒險。」

程大人滿臉不悅，「不冒險，難道把咱們府上的家底都送出去？你是帳房你最清楚，這些天府里送了多少銀子出去，現在就連這個田莊店鋪都保不住了，難道你想看著全府喝西北風？」

帳房還是沉默不語。

程大人見他不上道，威逼道：「當年你兒子生病沒錢醫治，可是從府中帳上挪了銀子的。你打量我不知道，我那是看你偷偷把銀子補上了，不與你計較罷了。真計較起來，把你送到衙門去，輕則挨幾十大板，重則可是要下大獄的。」

帳房渾身一震。

他本不是個貪心的人，要不是事情緊急，他也不會出此下策。

他沒料到，這事老爺竟然會知道，還隱忍了這麼多年，現在才拿出來說！

程大人繼續道：「我說這話，也不是要威脅你，只是讓你好好想想，府里若真是沒錢了，影響的可不僅僅是我們這些當主子的。你閨女也在府里做事，夫人還替她配了個小廝。倘若你們三個的月銀都沒了，你們家的日子不是也受影響嘛。」

這話，帳房聽明白了。

他是帳房，最清楚府中的財務，老爺輕易不會動他。

可他還有閨女和女婿，這倆人的生死可是抓在老爺手中的。

帳房咬咬牙，說道：「放心吧老爺，今晚就是不睡覺了，小的也把帳給老爺平了。」

程大人聽聞此言，滿意地點了點頭。

第738章 白髮人送黃毛狗

林成章出了程府，就往下一家牛府而去。

這家是他閨女給他提前打了招呼的，說是一定很難討債。

他也了解牛大人這個人，滑不溜手，貪得無厭。

本是走科舉之路，多年來兢兢業業，從地方干到京城的。

沒想到，進京之後，他漸漸被其他大臣府上奢靡的生活迷了眼，竟忘了初心，也開始大肆斂財，貪圖享樂了起來。

這種人，通常比真正的紈絝更不好對付。

因為過過苦日子，乍富之後總怕返貧，因此到手的東西，更不願意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