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那家賣糖葫蘆的小攤時,周燼掏錢遞給攤主:「一串糖葫蘆。」
攤主包好,一抬頭,周燼已經走到前頭去了。
冷颼颼丟下一句:「給她。」
攤主還記得周燼,這小伙子又冷又凶,看著就不好惹,是要討不著老婆的。
結果今天后頭就跟了個漂亮姑娘。
人姑娘就在後頭,他還臭著臉。
攤主看得瞠目結舌,等孟夏笑著說了謝謝,才想起來把裝好的糖葫蘆遞過去。
又走了一段,孟夏的手突然被人一扯。
周燼把她的書包也順便扯下來,往肩上一甩:「你是蝸牛啊。」
他拽著她往前跑。
孟夏很久沒這麼跑過了,沉寂的心臟一點點跳動起來,跑到小朝河邊時,她氣喘吁吁的。
周燼睨她一眼,他一點也沒有她的狼狽,抄著手站在那兒,心情還不錯。
「你太弱了。」
一抬頭,看見少女黑亮的眼,她原本就白,臉蛋一層薄紅,胸脯輕輕起伏。
孟夏剛要說點什麼,周燼又不知道被什麼惹到,繃著腮撇開眼。
她往周圍看了看,記起來這是周梨掉下去的地方。那天她過來找周燼,他蹲在河邊,看上去跟死了似的。
周燼在河邊站了一會兒,風把他的衝鋒衣掀起來。
他難得不是平日痞里痞氣的模樣,拉開包,從裡邊把那個許願瓶拿出來。
「小梨走的那年,七歲,小學二年級,愛漂亮,喜歡一切亮晶晶的東西。」
他蹲下來,把許願瓶深深埋在沙堆里。
什麼工具都沒用,用的是手。
「她小的時候總是纏著我講故事,我其實沒什麼故事給她講。有一次講到死亡,人的一生會經歷兩次死亡,一次是肉//體的消亡,一次是遺忘,她說更怕被忘記了。只要我在一天,她永遠不會被遺忘。」
周梨死後,他在黑暗裡困了太久。
一切都灰暗沒有意義。
他野蠻狂妄地生長,強大又脆弱,熱鬧又孤獨。
直到這個夏天,一切開始變得不一樣。
孟夏在他身邊蹲下。
「周燼,我們走吧。」
「去哪兒?」
「離開這裡。」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聊及這個話題。
這裡不是烏鎮,而是那些他們一直逃避,卻未有一刻真正離開的囹圄。
離開。
離開那些骯髒,灰敗,暗無天日。
她抓住他的手,掌心也沾了泥灰。
「別怕,我走前邊。」
周燼的指腹掃過她的臉蛋,蹭上去一道土。
這回她真變成泥娃娃了。
「行。」
他捏著她的下巴,眼皮挑起來,上頭一道深深的褶。
「輪不到你走前邊。」
拽得二五八萬似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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