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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狗藥大約不好買,姜染等了小半個時辰也不見平靈、童換二人歸返。

付錦衾不知將手裡的佛頭串子盤了多少遍,反正一遍比一遍慢,一遍比一遍漫不經心,慢到最後,撂到小几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輕響。

「你自己上藥。」他把藥罐子扔給她。

冬日天短,像眨眼吹熄的蠟燭,前一刻還有斜陽在半山腰掛著,未過多時便浸入一層灰藍。內室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臉,隱約覺得似乎是發了脾氣。

她一隻手接過來,給他看她擦傷的另一隻胳膊。

「我上了也沒辦法包紮,我這手扭了一下,摔的時候剛好壓的這邊。」

他看她蒼白、卻稱不上可憐的臉,不自覺地眯了眯眼。

他不管她,她就真在那裡自生自滅,仿佛是在遷就他的脾氣,他管她,她又是一副我必須要人伺候的姿態。

到底是誰慣的她?

「你自己上藥,要是上完她們還沒回來,我替你包紮。」

都行吧。

這種臭脾氣到現在還沒被人打死,可見是命大。

兩人都不知道彼此心裡的腹誹。

她拉高裙子,他就將身子背過去了,等了一會兒,聽見她說好了,再度扔來那件纏枝紋外裳。

「遮著腿,只留傷口在外面。」

「嗯。」

這事倘若是這鋪子裡任何一個人讓姜染乾的,她都得給那人一記響亮的腦瓢,但這人是付錦衾,是樂安城裡唯一一個肯給帶藥,幫她買狗的人就另說了。

她還有用得著他的時候,胡亂往腿上一鋪,允許了他這些「講究」。

天不亮,室內也跟著溫吞下來,昏昏沉沉地像蓋了一層風雨欲來前的濃雲,付錦衾少不得再伺候她一盞燈,摘了桌上雨打芭蕉的峭紗燈罩,從懷裡掏出火摺子,吹亮了放在塌邊。

光影里映出一高一矮兩道人影,都似在身上渡了一層金光,付錦衾拿了張春凳,敞著腿坐在她跟前,先卷了袖子,後從瀾袖裡抽出一方巾帕,擦淨手,扔進一邊銅盆里。

盆里的水濺出一點在地上,像他陰晴不定的脾氣。

姜染就近看他,覺得這人身上真是無一不精細,大到袖口的鶴羽雲紋提花,小到深刻精緻的五官,睫毛很長,垂下來便壓下兩小片陰影,陰影隨他眨眼的動作明暗交替,像打在湖面上的風。

「看什麼。」他掀起眼皮看她。天然生了雙能勾魂的眼睛,偶爾會有一絲不耐衝破恪守的溫潤,延伸出極強的,懶於收斂的攻擊性。

她喜愛這種複雜的人間顏色,稱讚說,「你比畫舫的男人加起來都好看,他們身上總有一些伏低做小的和軟,秀氣的太女氣,俊朗的又少些精緻,精緻的又沒你這些矜貴的臭毛病,他們是花,你就是樹,他們是花開一季,你是萬古長青,總也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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