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做了一個深呼吸,努力調整表情,不能太僵,顯得窘迫,也不能太隨意,想得太多假設的也太多。當他視線移動過來時,只來得及擠出一個假笑。
他一直看著她的方向,玉圈框在她身上,分不清視線的落點。
姜梨想跟他打聲招呼,右手遲疑地上舉,「對視」了很久才發現他只是籠統地看向這個方向。她在那雙眼裡只是玉後之景,與樂安城的樹房花草並無二致。
他看得細緻,從玉盤到玉身,再到每一筆雕刻。
賞了多久,她就僵了多久。
「左側顏色太浮,不及足翠色根深重,怕是養不熟,換一個再看。」
他調轉視線,起手呷茶,她垂頭喪氣,覺得剛才自己剛才的表情一定難看到了極點!
呲牙幹什麼?假笑幹什麼?不僅傻,還尷尬,還丑。
她懷疑付錦衾是故意的,但是她沒有證據。
「姜掌柜,這紙馬什麼時候能紮好,我怎麼瞧著您手裡這個這麼像驢呢?」邊上站著柳老大的媳婦柳李氏,定下生意之後一直沒走,非要守著他們做完。
姜梨這才認真審視紙馬,心思不在這上頭,做出的東西也驢唇不對馬嘴。但她有張敢於信口雌黃的嘴,「你要的多,這頭驢是送的,焦與他們手裡的才是馬。」
「我們要驢做什麼?」柳大媳婦不肯白撿便宜。
「萬一老爺子想喝豆漿呢。」姜梨專心糊驢,「驢能拉磨,現磨的好喝。」
「那是不是要再燒點黃豆過去?」柳大媳婦信以為真。
「用不著。不是每年都燒錢嗎?那邊有賣的,比燒過去的新鮮。您就安心在這兒坐著吧,驢和馬一會兒就好。」
姜梨應付的有些煩,柳大媳出了名的愛說愛嘮,剛來的時候就跟她聊了小半天家常,已經從她不聽話的兒子,講到了隔壁家更沒出息的三個姑娘,「我是不是沒跟你說我們為什麼扎紙馬?」
我不想聽。
姜梨一臉漠然的看向她,能看出來嗎?
「我這個老公爹呀,生前就愛騎馬,死了以後我們家那口子孝順,每年開春都得燒幾匹給他。其實燒一匹不就夠了嗎?老爺子一個人還能騎八匹馬?偏他不愛聽,說是要湊什麼八駿圖,咱們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富裕人家,非得造這個錢。」
她沒看出來。
對面賣玉的掌柜走了,付瑤又提著食盒來了,她今日在付錦衾這裡吃飯,折玉、聽風擺桌,姐弟倆就在鋪子裡閒聊。柳家媳婦的話充斥在耳朵里,怎麼都篩不走,只依稀聽到幾句:白折騰、早該如此,你非不聽我的勸等詞。
付錦衾沒說話,也許是說了她沒聽見。
柳大媳婦一直在她跟前念叨,以至於她再好的耳力都及不上她的話。
「依我看這樣最好,兩邊就此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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