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打在身上的水珠忽然「停」了,頭上多了一把擋去一切的油紙傘,傘下多了雙皂色長靴,一闕清冷沉靜的蒼色衣角。
「下雨了。」是付錦衾的聲音。
她想說我知道,可你更不該出來受這雨里的風。
結果他說,「傻子都知道往家跑。」
荒涼惆悵的情緒在心裡翻了個身,輕而易舉地讓她找回了往日的熟悉感,她斜著眼睛向上看他,「說我不如傻子?」
面前的姜梨像頭在水裡撈出來的小獸,眼型生得單薄無情,原本是有幾分兇相的,此刻卻揉成了兩隻爛桃。
付錦衾神情錯愕了一瞬,「哭了?」
姜梨揉了一把眼睛,聲音如在瓮中,語氣卻厲,「沒想到我這種惡人也長了心?旁人因救我傷得半邊胳膊都快沒了,我掉幾滴眼淚不應該?」
「你說誰是旁人?」付錦衾皺眉,聽出她有吵架的意思,「你出來幹什麼,付記那麼大裝不下你?」
「你說我為什麼出來?你安排天機營的人進城,是防備我翻付記,吩咐折玉留守,是看我打算如何行動,調那麼多暗影守著房門是為什麼?」
他們根本沒有隱藏自己,直接蹲在牆腳各處,她今日進出過房門幾次,只要手裡拿了什麼東西,一定會被他們追著盯緊。
「一個和面的盆!」姜梨跟他比劃,「其忍要蒸饅頭,讓我幫他帶過去一個,你知道他們追著盯了多久嗎?」
付錦衾眉頭皺得更深,「上次醒了不是鬧著要搬家?」
他下的命令是姜梨只要動行李就扣下來,暗影大約是在思考和面盆算不算行李。
她蠱毒剛散,他還受著傷,若她還像上次那樣鬧著要走,他是當時就攔住還是治好了再去拎回來。
我像個缺心眼的孩子嗎,遇上事兒就「離家出走」?
姜梨郁著氣道,「上次我是因為突然清醒,需要時間去反應才走的,這次——」
「這次又想幹什麼?」付錦衾更想知道的是這次,她打算幹什麼。
傘骨之下是付錦衾少見的帶著病容的臉,姜梨將視線從他臉上移開,擰了擰裙角的水,站起來說,「我病剛好,不能受風,進去再說。」
房裡依舊是藥味,兩人這段時間交替「生病」,像要離不開這味道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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