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你說這個?」她當然知道他沒死,或者說,根本不敢想他會死。她抱孩子似的抱著瓊駑鼎,仿佛剛生了一個兒子,要給她「拋妻棄子」的狠心丈夫看。
薛閒記知她是個狗脾氣,也不繞彎子,直截了當的說,「可也說不準什麼時候會醒,他傷得太重,禍及臟腑,我與幾位醫者已盡力用內功打通他淤堵經脈,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的意志了。」
「什麼叫自己的意志?」狗脾氣還是發作了,吼得走在前面那幾個都是一抖。她索性連那幾個一塊兒罵,「他要是能醒,要你們這些醫者做什麼,該用什麼藥就用,需要什麼就告訴我!」
醫者們連聲稱是,她大步流星的走到石室前,換了好幾口氣都沒敢進去。
他們統一看著她,她回了頭。
「活著呢吧?!」
她一再追問真相,其實自己才是最膽小的那個,只有大聲說話才能壯膽。
醫者見過太多這類「病人家屬」了,她這樣的不算特例,連聲應承「活著呢活著呢。」
保證了半天才見她去推門。
石門之後就是內室,室內有光,怕黑似的點十幾根蠟燭,她在門口轉了幾圈,以為會立即走過去,心裡仍是七上八下的翻攪,務必要說一些話才能緩解,於是告狀一般發出一串牢騷。
「你說那些人是不是庸醫,剛在外頭跟我說讓你自己醒,我若是你,就醒給他們看,再把他們全部遣散。叫他們往後心裡有點數,別什麼治不好的病都靠病人意志!」
「你還能不想活嗎?你有我,有付瑤,還有這麼大的天機閣。你說你花完了銀子下任閣主就得去要飯,你連要飯的還沒選出來呢。」
說完又變得語重心長,「這事我其實可以幫你,生一個,再不然撿一個,你萬事都算在旁人之前,甚至想到幾十年後,怎地這會兒撒手不管了。」
「折玉說你在回來的路上看見你爹了?他不認你,你心裡難受。那麼難受做什麼,我也沒爹,更不曾在生死關頭救我,你若缺爹,我給你做爹。」
這話說得自己也知糊塗了,旁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心裡清楚的很,她怕他真會一睡不醒,怕前面沒路,一腳就是深淵。
她強迫自己放鬆情緒,冷靜之後才坐到他床邊。室內燭火通亮,實在又讓她生氣,一手揮滅幾盞。
「病沒治好,蠟燭點得倒是多,許願呢?」她對著門外吼,不管醫者聽不聽得見。
她是怨他們的,因為自己的無計可施和驚慌失措。
她知道此刻最該控制的是自己,幾個呼吸之後,才完完整整地看向付錦衾。
他睡在那裡,除了面色有些蒼白,幾乎看不出是「病」著。
離她最近的是那隻殺伐決斷的手,瘦長潔淨,第一次月下殺人,他指上染了血,她看著他擦拭,每一根都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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