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是被人抬進來的,全身衣衫焦黑,連頭髮也糊了,看上去就好像……被雷劈過一樣。楊梓蘇為自己不禮貌的想法「咳」了一聲清清嗓子,問抬著病人的少年:「什麼狀況?」
將病人緊緊抱著的少年看上去有點木訥,眼圈紅紅的,就像融雪的樹梢上若隱若現的紅梅骨朵,泫然欲泣的神態細看倒有一抹清俊的艷色。旁邊還有個穿湖綠色的美貌女子,亭亭如松,倒是十分利落:「後背燒傷,胸口劍傷。」
經她提醒,楊梓蘇這才看到病人的胸前還有大塊已經變黑的血跡,因為衣襟焦黑所以剛才沒有看到。雖然進行過了簡單的止血,但傷口肯定極深,他不禁有點犯難——
「怎麼樣?能治嗎?」綠衣女子問。
楊梓蘇很想回答:我專注狗皮膏藥二十年,連我親哥哥摔傷了都不來我這裡看,你說這種性命攸關的重傷我能治嗎?
但這話他沒說出口,說出口了就是砸自己的場子,這還在其次。關鍵是這兩個看上去都是快意恩仇的江湖客,那個婷婷裊裊的美貌女子腰間別著刀,而那個看似呆板木訥的少年,明明是緊張無措快哭出來的模樣,緊緊抱著昏迷的病人,固執守護的模樣卻有股遇神殺神的決絕。
「啊……這個嘛,」楊梓蘇決定死馬當活馬醫,「當然還是能治的。」
二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楊梓蘇都後悔自己當天昧著良心說了大話。
病人被抬過來時奄奄一息,經過楊梓蘇的救治,三天之後,這一息竟然還在。
用楊東旭的話來說,難得,太難得了。
沒有藥到命除,不是狗皮膏藥作用神奇,就是對方走了狗屎運。雖然楊梓蘇對哥哥張口閉口不離狗這件事不太滿意,但他還是相當同意哥哥的觀點。
可惜,病人家屬不這麼想——少年寸步不離守在床邊,美女則微笑寸步不離楊郎中,大有「治不好我就跟你一輩子」的優雅殺氣。楊梓蘇悔得腸子都青了,身後跟著個美人隨時準備送自己到黃泉路上,任誰都會吃不香睡不好的。
終於,這天下著毛毛細雨,楊梓蘇從茅廁里蹲了半個時辰出來,硬著頭皮說了實話:「美人姐姐,其實我只是個賣狗皮膏藥的,我不會治那麼重的傷。」
「我不姓梅,我姓祝,叫祝靜思。」對方將腰間一直別著的那把刀緩緩抽出來,這下,楊梓蘇終於看清了——那是把殺豬刀。
拿著殺豬刀的女子的衣衫都被雨水濕透,但她笑容明亮,自然而然就成了一角燦爛明朗的晴天,讓昏暗雨幕淡成了遠遠的背景。
「你……你……」楊梓蘇在這個時候想到了很多台詞,比如我不想死在殺豬刀下面,比如我還有排骨湯沒煮好,比如我上有老下有小,不不,我有個哥哥離不開我你不能殺我……但最後他只是閉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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