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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轉眼,他又是那副從容篤定的樣子。

「人在權力面前的選擇往往很狹隘, 當一個人有了權力作保障,才有資格去搶其他。」

如今再聽他講這些生存博弈, 沒那麼像隔霧看花了。央儀點了下腦袋:「我知道了。」

柔軟的語氣,乖巧的神情。

等孟鶴鳴反應過來時,手已經撫上了她的頭髮。因為運動,她扎了馬尾,自然捲曲的束在腦後,顯得顱骨飽滿又可愛。頑皮的幾縷撓著他的掌心,帶給他別無二致的異樣。意識到自己正在像從前那樣摸她的頭髮時,已經晚了。他尷尬收回手,靜立片刻,手掌仍在傳遞絲絲縷縷控制不住的癢。

「抱歉,是我失禮了。」

直到這句話說出口,央儀才意識到剛才的舉動有什麼不對。她的身體早就習慣了他的觸碰,她壓根沒注意到剛才的動作早就突破了社交距離。

還好有他提醒。

不過正是因為有了這層提醒,氛圍急轉直下,變得古怪起來。

外面疾風驟雨,被隔絕在此的兩人卻像渡在同一條舟上,幾方空間,小小的燈火。

央儀像恍然醒神似的退開半步,避開他的眼。

「太晚了,我先去睡了。」

八點才過幾分,毫無根據支撐的話,孟鶴鳴卻由她胡說:「好,晚安。」

他將那隻撫過她長發的手背到身後。

這晚註定是個不眠夜。

孟鶴鳴洗過澡看了眼手機,才十點不到。往常這個時間他不是在工作,就是在應酬,今天卻縮在這方不到五十平的小房間裡。

外面不是不能去,是怕弄出動靜。他知道央儀膽子小,又怕尷尬,要是知道他在公共區域流連,估計連邁出房門倒杯水都不願意。

為了給她充分的自由空間,他這個造就壓力的人只能避而遠之。

他從前從來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會卑微的,但當他真正處在這個位置,又覺得這算不上卑微。

這是讓步,是協商,與卑微又有什麼關係?

一切源自於他願意。

而卑微的前提是——不得不。

躺在客臥的大床上,盯著天花板,腦海中掠過吉光片羽。他不是傷春悲秋的人,卻在那些一閃而過的片段里看到很多曾經兩人相處的畫面。

他的強勢和她的步步退後一次次扎破他的外殼。

曾經他以為旁人為他讓步是應該的,因為他執掌權力,一言定乾坤,他能給的遠比別人要多得多。

可當對方什麼都不取時,他終於意識到不對了。

這種不對其實很早就扎在內心,只等著有人灌溉而發芽。當發覺它蔥蔥蘢蘢長成大樹時已經來不及了,親手栽下這顆種子的人提了分開。

這段日子是怎麼過來的他也不清楚。

好像刻意被壓縮成了一滴,一滴落下,就回到了剛才,他觸碰她的時刻。

孟鶴鳴不自覺地抬起手,盯著自己的掌心,仿佛要從上面回味出什麼似的。

倏地燈光一閃,臥室陷入黑暗。

窗外一道閃電劈過,恰恰照亮了一瞬男人微擰的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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