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種子的外殼終於薄到可以看清裡面的情況。

李季同和陽萊兩人面對面擁抱著，彼此的額頭緊緊地貼在一起，就像還沒有從母體中出來的時候，兩人如同躺在羊水之中，是那樣的幸福。

連天的眼中已經看不到李季同，現在他只能看見陽萊，這具他期待已久的身體。

他緩緩地伸出手，費了一會兒功夫，終於穿破最後的屏障，摸到了陽萊的肩膀。

星球已經碎成幾塊，他現在只是在一塊殘缺部分上，只需要占據陽萊的身體，一切就都結束了。

當連天終於看見種子不能將陽萊大部分的身體都包裹住的時候，他知道，時機到了。當無臉人從連天的身體中逐步地進入陽萊的身體時，頭髮絲一樣的黑色突然出現，將無臉人慢慢的覆蓋，纏繞……

此時此刻，緊閉雙眼的陽萊，卻睜開了眼睛，碧綠的眼瞳定定地看著連天，輕輕地笑了一下。

而連天卻如同失去生命，□□癱軟，倒在種子外面，而無臉人並沒有完全進入陽萊的身體。

他瞪大眼睛，第一次開口說話，「你怎麼發現的？！」

陽萊將失去意識的李季同放在肩膀上，看著失去宿主的連天，「無臉人開始長臉的時候。」

「我殺不死你，只好帶著你一起死了。」

黑色的絲線進一步纏繞，慢慢地進入無臉人的身體。

植物的根系最是頑強，只要能找到一點生的希望，就會拼命伸展，哪怕是堅不可摧的高樓，一旦被植物的根系進入，總會有一天，轟然倒塌。

連天通過精神體來占據別人的身體，陽萊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小黑是陽萊唯一的，也是最可靠的倚仗，她從來沒有對小黑失望過。

現在也一樣，小黑會像以前無數次那樣，在絕望中給自己帶來新的希望。

陽萊看著自己的戰友，指尖輕柔地撫過那些殘留的種子表皮。

「你也很高興吧，對嗎？」

那些表皮柔軟下來，似乎在回應她。

陽萊釋懷地一笑，將李季同抱在懷裡，「對不起啊，早知道，我應該多抱抱你的。」

而在陽萊看不見的地方，李季同的眼角，安靜地落下一滴眼淚。

永遠不用對我抱歉。

小黑進入了無臉人，無臉人也進入小黑。兩個精神體彼此抗爭，終於，那承載著人的思想的精神體和小黑最終的形態--生命之種合二為一。

陽萊閉上眼，親自將自己的精神池打碎，那棵精神池中央的大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黃、衰老，倒塌。

……

嚴奶奶緊緊地按住越來越燙的擬態戒指，它在不停地顫動，終於，它從手指上脫落，化作軒轅夏禹劍的模樣，劍柄上的太陽格外明亮，他凌空而立。劍身瘋狂震動，發出一陣一陣的悲鳴聲。

而正在收集星塵的月憐看著站在面前的神農，他的身形虛化，一陣風好像就會被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