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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物易物罷了。

邵松柏今天烙的是松子叉燒餡餅, 叉燒肉外焦里彈,餅厚實鬆軟, 里側浸潤了醬汁, 外頭烙著一層酥脆的松子, 香得林晃說不出話, 捧著餅一口緊著一口地咬。

邵松柏稀奇地看了一會兒他的臉, 「晃晃生得真清秀,這紋身往臉上紋,疼不疼?」

邵明曜聞言也朝他看過來。

林晃都用不著回憶。疼,人臉上的皮薄,神經密集,蝴蝶還沿著靠近下頜骨的位置紋,所有疼痛元素集齊了。紋身師說他對疼痛很敏感,他不知道真假,只記得最後疼得整張臉帶著頭皮發麻,腦子裡嗡嗡響。

林晃吮掉手指沾著的醬汁,「不怎麼疼。」

邵松柏又問,「會不會發炎?」

林晃點頭,「適應期半個月,這幾隻蝴蝶都是紅的。」

那時他臉頰微腫,緋紅一片,陳亦司笑話他說像在外頭讓人糟蹋了。

邵明曜指尖動了動,目光落在林晃的蝴蝶上,像在想像那個畫面。

林晃瞟他一眼,「早就消紅了。」

邵明曜挪開視線,「知道。」

邵松柏沒問紋身的緣由,只一迭聲地念叨好好的孩子遭大罪,挑烙得最大最金黃的餅,給林晃裝了滿滿兩大盒。

林晃用醬牛腿換了邵爺爺十張大餅。可往後一周,再聞著飯味去邵家推門,院門都鎖得死緊。

他聽見邵松柏在對北灰說話,喊幾句邵爺爺,愣是沒人應。

問邵明曜,邵明曜讓他自己反省。

他恨死陳亦司了。

主理人大賽進入休賽期,第四輪要等元旦後,決賽就要到春天了。

三輪通過會收到一張銀制證書,五年前莊心眠有一張,如今林晃把寫著自己名字的證書和媽媽的裱進同一張畫框,讓店員一起掛在了店裡。

他挺高興休賽,能多點時間翻找舊手稿。

邵明曜比他更高興,鋪在林晃桌上的卷子越來越厚,林晃趴睡時會有一種臉陷進知識的窒息感。

但偏偏那些鋼筆墨又帶了股淡淡的木調香氣,挺好睡的。

林晃浸在那股味里,懶得再糾結計劃表,來什麼做什麼,做死算完。

窗台上擺滿邵明曜給的習題冊,裡頭字跡滿噹噹,林晃偶爾會翻到一兩個日期,都是三四年前,是邵明曜獨自在北京,在高門大戶里閉門生長的那些年。

他琢磨著算式,忽然想到,也許邵明曜寫下某一行時,他們正通著話。

他曾聽到過這些數字被寫下,在某個寂靜的夜晚。

練習冊越堆越高,邵明曜拎著兩隻書擋闖進八班,把它們一通歸攏。

林晃斜著他,「這也要管?」

「看不見你了。」邵明曜正色道:「誰知道你是不是藏起來睡覺玩手機。」

太荒唐了。

林晃衝動消費十元,買了最粗的馬克筆,把一張白紙疊三折,立在窗台上。

邵明曜再習慣性地往那扇窗子瞟時,就見一張立著的紙台,油墨烏黑,狂狷地寫著三個大字:不學了。

林晃披著件高三校服,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劉海毛絨絨地垂下來遮著眼,和長而密的睫毛糾纏在一起。

邵明曜回頭一摸自己空空的椅背,一邊納悶校服什麼時候被他給順走了,一邊隨手在本子上速寫了幾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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